老道站起身来随程景况往后院去。
“小姐!小姐!”小蝶脸上充满喜悦之色,急匆匆地跑进了程月棠的闺房。
程月棠本在房中翻阅一些古旧的医术,妄图从中找出关于奇药的线索,听见小蝶这般大呼小叫,故意板起面色看她。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小蝶是知道程月棠脾气的,饶是见她佯装发怒,也不惧怕程月棠的肃容,欢喜地说道:“小姐晚些时候再责罚我吧!先听小蝶说个好消息——七王爷带了一个老道到府上来,说是可以治少爷的病,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少爷的房间了。”
杨越遥!
小蝶话音才落,只见程月棠形如一阵疾风般冲出了房门。
“小姐等等我!”小蝶边说边追在程月棠身后。
程月棠只恨不能跑得更快些。
一想到程夜朗会有危险,程月棠的心便高悬了起来。
那是杨越遥带来的老道,教她如何放心!
治病?!呵,怕是来取朗儿性命的罢!
很快,程月棠便来到了程夜朗的房间,程景况见女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笑道:“囡囡慢些来,切莫冲撞着七王爷。”
杨越遥看着程月棠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那日在街上看起来稳重的程大小姐,也不过是装出来的。
程月棠缓了口气,软下声气问道:“爹爹,囡囡听婢女说府上来了位仙人可以救朗儿的性命,可是真的?”
程景况喜笑颜开,“确有此事。多亏了七王爷寻得高人。”
程景况说罢,转移视线,看向卧在床上的程夜朗,一时间眼角湿润。
见程景况这般憔悴,尽管周身还酸疼无力,程夜朗也只得强行打起精神,十分愧疚地说道:“爹爹,我没事……朗儿定会坚强地活下去,爹爹莫要忧心。”
杨越遥冷眼看着这对父子,似乎并无耐心来欣赏这一幕父子情深。
他眼里所闪过的那一丝杀意,恰巧被一双灵澈杏眼收在眼底。
程月棠警惕地看着杨越遥,心里的仇恨越来越深。
此时,老道已为程夜朗“诊视”完毕,他从随身带着的药箱中取出几味草药,又调上少许药粉,交与府中下人去熬制成汤药。
程月棠来后不久,便有一婢女端着熬好的汤药送上。
程月棠望了望那碗不知成分为何物的汤药,笑眼弯弯地上前拦住老道,好奇地问:“老先生,这药有何特别呀?”
程景况闻言,知道程月棠这是信不过来人。可这老道毕竟是七王爷所荐,想来即便并无超乎常人之处,也断不会做什么伤害程夜朗之事,程月棠若是再这般问下去,怕是会得罪七王爷。
“囡囡,你又不识医药之理,何故细问于此?莫要阻着你弟弟趁热喝药。”
“还请七王爷和爹爹莫要见怪……月棠只是想知道,能救好朗儿的药,究竟为何物,日后若再遇见其他人得此病症,也可帮上一二。”
“小姐能有此慈悲之心,当是世人之福。”老道虚与委蛇地夸赞道,“只是我这方子实为祖传秘方,不便相告。”
程月棠微微施礼。
“竟是如此,那恳请仙人恕小女子冒昧。”
“还是让小公子趁热喝了药再说吧。”杨越遥提醒催促道。
老道看了看杨越遥,闻言便从婢女手中接过那碗汤药。
“仙人为吾弟受累了,喂药这事还是让我来吧。”程月棠说着便要去端那药碗。
老道寻思着这可是个好机会,这药一旦过了程月棠的手,程夜朗之后中毒身亡,就连她程月棠也脱不了干系,这趟水自然是越浑越好。
“那就麻烦大小姐了。”
程月棠勾起一抹笑,伸手去接那药碗,谁曾想,她刚刚碰到碗壁便故意松手。
“哎呀,烫!”
汤药一下子被打翻在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打翻的药上,可没想到,药碗一落地,撒出来的药竟冒出几缕青烟。
“这药……竟然有毒?!”
程月棠指着地上的青烟,惊慌地后退两步。
“好你个蛇蝎心肠的老道!”程景况拍案而起,目中再无杨越遥这位王爷,他步步紧逼向老道,似乎打算当场处死这狼子野心的狠毒之人。
杨越遥竟无半分阻挠程景况的意思,甚至还愤然起身,指着那老道骂道:“你究竟是何人!奉何人之命蒙骗本王!还企图假借本王之手来伤害程国公的爱子!”
杨越遥事先早已算计好一切。
他手中握着那老道的软肋,眼下事情败露,横竖也牵扯不到他,那老道被逼无奈,横竖也是一死,哪怕逃此一劫,最后落到杨越遥手中,也不会再有命活下去。
老道心一横,一了百了,便咬破了藏在牙里的毒药,当场自尽。
此番情形如此令人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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