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季修的狭长俊眼之中满是风卷,恨不能将燕无声一剑杀了。如此危险之地他竟敢带着程月棠来!
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燕无声,如果程月棠当真有了差池,燕无声必定会被五马分尸。
杨季修仗剑急行,一双眸子在黯淡月光下四处寻找,心中不断呼喊:月棠你在哪里!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在得知程月棠身陷险境之时自己竟然会如此慌张,竟忘了带着亲卫一起前来寻找。
所谓关心则乱,杨季修心中越是惦记程月棠的安危就越是容易出错。刚才一剑刺死那两个影卫,用的居然还是衡山剑法,若是被人查出,自己免不了要麻烦一阵。
可是偌大京城,只凭燕无声手指一指又如何能精准?可怜杨季修身负高深武功却无法对自己心爱之人施救,急切间心中竟是忽的一空,眼角不由自主落下泪来。
若是程月棠当真有个三场两顿,杨季修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是会怒恨交加的冲进宁王府杀了杨越遥,还是直接一把火将整个宁王都烧了。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程月棠在他心目中的重要,也终于找到了一丝对这个世界的希望,只是这缕微弱的希望转眼便要熄灭。
今晚同样愤怒的还有杨越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晚会被人坏了好事。
袭杀托索失败后,早有影卫从驿馆之中逃出回去禀报给了杨越遥。当他得知自己精心安排的致命一击被躲在暗处的蒙面人破坏之后,回去给他报信的影卫当即惨死暗室。
“废物!”
杨越遥恼羞成怒,将手中还沾着鲜血的匕首狠狠仍在了地上。
“主上,事已至此,咱们还是赶紧撤出吧。”
一旁阴影内传出一句毫无生气的话语,听上去只觉生涩难听,异常刺耳。
杨越遥红着眼睛看向那人,“你说什么?”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杨越遥心中怒气,仍旧不急不缓的道,“再多死一个影卫,那咱们就又少了一份助力。对付托索,另谋他法吧。”
杨越遥何尝不知道这些影卫都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无论武功还是轻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今晚被尽数剿灭在驿馆,只怕当真偷鸡不成,还要蚀一把米。
想着,杨越遥阴翳眼中浮现出一抹绯红,宛如侵染了鲜血一般狰狞。
明日托索便要离京,待他走后,难不成还能在半路去截杀么?
纵使杨越遥早已计算好了种种,也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发生如此变化。恼羞成怒之极,竟一脚将身旁的影卫尸体踢到了墙角。
“撤!”
暗室之中传出了杨越遥不甘的声音。
暗室之外,月亮依旧还是那轮月亮,只是在这微凉的夜空之下,京城却再也不是昨日那个京城。
这一点,杨越遥知道,杨季修知道。
同样的,程月棠也知道。
她知道自己这一死将会在京城之中惹出何种风波,只怕自己那爹爹将会忍不住大闹京城,而驿馆之中的所有人都难逃爹爹的猜疑。而自己身亡的消息传到皇宫,只怕老皇帝和太子都会瞩目,一时间满城风雨。
只是如此,托索将不能回国。而乌苏内战,卡哈尔将会胜出,自己无形之中竟帮了杨越遥!
想到这里,程月棠恍惚的脑海之中忽的浮现出杨越遥那丑恶的嘴脸,想到自己一死,杨越遥至多也就是震惊,那可还达不到自己复仇的目的!
程月棠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顺手揭下了脸上的面巾。
那两个影卫本当眼前之人该是江湖之中的用毒高手,如骆婆婆,金花主人之流。
但没想到程月棠突的揭开了面巾,两人如何不知眼前这张脸是谁,那不就是自家主子一直念念不忘时刻惦记着的程府大小姐吗?
主子对这位大小姐的执念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们即使再笨也能从主子言行之中看出。想那晚在长公主府门前,这程府大小姐如此破坏主子的好事,主子也只是警告提醒了一番,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如今,自己若是伤了这大小姐一丝一毫,只怕到头来,仍旧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急忙收手,但匕首已经刺中程月棠手臂和小腹!
程月棠吃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但冷不防脚下一滑,整个身躯直直往身后的大街上倒去。
此时程月棠已经没有力气,更何况刚才影卫匕首入体,小腹处剧痛难当,竟提不起一丝气力稳住身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大街上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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