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棠没想阻止杨越遥刺杀东凉太子,因为如果杨越遥真的这么做了,那程月棠便能从中获得最为直接的证据,以此来将杨越遥置之死地。唐英也道她与东凉太子的事不可强求,那此人对程月棠来讲便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然而东凉太子离京已有十日之久,却一直没有传来消息。程月棠对此本就疑心,此时再看到执行这次任务的游旭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她如何能不感到心惊?
这时,大夫开好了药方,程月棠急忙伸手接过,交给了唐英的侍卫。而后恭恭敬敬的将大夫送出了门。
待大夫走后,程月棠转身看向唐英,“怎么样?好些了么?”
唐英闻言只是微微摇头,秀脸之上满是难受的神色。
程月棠叹道,“你若当我是姐妹,那你便老实告诉我,你这次出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月棠不想多言,因为在程月棠心中早已将唐英当成了姐妹。她与尤芷华,卫雨纶之流有本质的区别。对待唐英,程月棠只抱着一颗宽容理解的心。
只是,她却不知道唐英对她是否也如此。
闻言,唐英目光忽的一闪,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去金逸山为娘亲祈福。”
“真的是为了给长公主祈福吗?”
程月棠声色俱厉的反问到。
唐英瞧出不对劲,心中蓦的一惊,脸上却依旧是困惑之色,“是啊……”
程月棠见她事到如今还不肯坦白,不由得心中来气,“那东凉太子呢?他也是去金逸山给长公主祈福的吗?”
说着,程月棠“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眸之中净是难以掩饰的气愤和失望。
游旭本奉命前去暗杀东凉太子,但却出现在了此处,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东凉太子离此不远!而东凉太子若在此处出现,那唐英必然骗了自己。
闻声,唐英忽的神色一颤,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忙道,“月棠姐……”
只是程月棠并未给她解释的机会,“你可知此事若是被京城中人得知会怎样?”
“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这么做?”
程月棠越说越是愤慨难当,秀目之中宛若野火燎原般势不可挡。
“我……我……我真的放不下……自那晚……见过他之后……我便茶不思……饭不想的……想着他。”
唐英看见程月棠一脸的怒气,心中不由觉得委屈,话未开口,泪却先掉了下来。
程月棠本以为唐英性子跳脱,当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而唐英在出京之前也是这般与程月棠说过。但程月棠万万没想到,唐英竟是在骗自己。如果当时唐英就明言告知程月棠的话,她断不能答应唐英离京。
“但你要知道!你若跟着他走了,唐矩怎么办?你让如何回京面对长公主?面对他的皇舅舅?而一旦皇帝得知此事,长公主府又怎么办?”
程月棠声色俱厉的质问到,丝毫不在乎唐英已泪流满面。
她心里清楚,若是不能彻底斩断这两人,只怕以后会生出无穷祸患。东凉乃是属国,她堂堂长公主府的郡主如何能下嫁给一个属国太子?这不是明摆着打皇帝的脸吗?以老皇帝的性子,如何能放过长公主?到时双方闹将起来,从中得利是谁?杨越遥啊!
但唐英哪里想得到这么多,情窦初开如她,脑子里装的满满都是东凉太子。正如她自己所言,自灯会那晚相遇之后,她便如中魔症,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心里只装着一个东凉太子常青山。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常青山风度翩翩,丰神玉朗,端的是一表人才,唐英不为之倾倒才怪。热恋之人最容易头脑发热,莫说私奔,便是殉情也是自古有之。
程月棠可以原谅唐英欺骗了自己,但绝对无法原谅她如此任性妄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唐英声泪俱下,将脑袋蒙在了被褥之中,想来其心中也是极为难受。
爱上一个人有多难?难的是爱上之后不被世俗阻碍。难的是爱上之后需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唐英不怕世俗阻碍,也不怕付出代价,所以她敢爱敢恨。看起来的确没错,自古以来也有不少才子佳人因为如此而成为一段佳话。
只是唐英不曾考虑的是摆在她面前的阻碍不是山丘,而是横贯天际的巨岭。而她要付出的代价也不仅仅是鲜血,还有她的至亲。她不怕,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去毁掉他人的幸福。
程月棠走到床前,伸手掀开了被子,本欲再言其中厉害关系。但看到唐英脸上的泪痕之时,心中忽的升起一丝疼痛,如同见到了前世的自己。
此时的唐英与前世的自己有什么区别呢?只为了那愚蠢的坚持而留下永生难以磨灭的痛。
彻骨沁寒,生不如死的滋味程月棠已然尝过。尽管重生至今世,那滋味也如附骨之虫一般啃噬,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与常青山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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