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棠将车帘卷起挂在车壁之上,透过车窗答道,“东凉太子本已回国,却突然死在了金州城内,而我又刚好身在金州。如此良机,京城之中的那一干谋士怎会不添油加醋?”
蒙旭闻言恍然,程月棠的分量在京城之中人尽皆知,而且程月棠也是出了名的顽劣。外国来使被害,程月棠深陷其中,若不能将其大做文章,只怕京中的谋士们以后便再无饭碗。
想到这里,蒙族又问到,“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别人怎么往身上泼脏水是一回事,自己怎么洗干净那又是另一回事。蒙旭自然知道程月棠如此镇静,定然是已经有了想法,京城虽是污浊,但不见得程月棠不能出淤泥而不染。
程月棠也知道蒙旭是真心担心自己,闻言歉然道,“蒙大哥,此事劳你飞马赶来,小棠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她知道,蒙旭至今未娶,就是在等自己的一句话。当年两家父辈口头婚约虽不算数,当这么多年以来,两家却是从未忘记。蒙旭记挂于心,为的就是等程月棠亲口告诉自己。
而程月棠,他对蒙旭只有兄妹之谊,却无半分男女之情,她又如何能开口明言拒绝蒙旭?
再加上她与杨季修已然定情,蒙旭所望只怕再无实现的机会。
但蒙旭却不知道这些,他只当程月棠觉得麻烦了自己,心中过意不去,故此闻言笑着道,“我俩之间,何须如此。”
程月棠看了看蒙旭脸上的真挚表情,叹道,“蒙大哥,其实……”
只是话到中途却又咽了下去,她实在无法说出口。
蒙旭疑惑道,“怎么了?”
程月棠闻言摇头,“算了,还是等回了京城再说吧。”
有了禁军的护卫,程月棠行程加快,只八日便感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以后,因为皇帝只是以口谕下达捉拿程月棠的旨意,所以蒙旭对什么时候带程月棠前去面圣倒没太在意,先让程月棠回去换洗一番之后再领着她进了皇宫。
此事由杨越遥上秉天听,程月棠被带回,老皇帝亲自审问,杨越遥只是不会袖手旁观,早早的便候在了宫内。
“启禀圣上,兵部尚书,秦国公程景况之女程月棠带到。”
蒙旭看都没看杨越遥一言,禀报了皇帝之后便候在了一旁。
程月棠走进殿中,见父亲也在殿中,当即对他微微点头,而后跪拜道,“民女程月棠叩见陛下。”
老皇帝看了一眼下方的程月棠,只见其落落姿态,端庄贤淑,如何像是密谋谋害来使之人。
见状,老皇帝微微皱眉问到,“你可知东凉太子在金州被害一事?”
程月棠点头。
老皇帝又问到,“那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你的贴身携带的玉佩,你可知道?”
程月棠点头。
老皇帝见状不由得心中生疑,冷声问到,“此事你作何解释?”
老皇帝初闻此事的确盛怒,毕竟事关宋明颜面,一旦传将出去,只怕周边属国都会质疑宋明的律法,嘲笑宋明朝廷无能。
但经过这几日的左思右想,老皇帝也察觉出这件事的端倪。程景况在朝中地位不言而喻,而一旦程月棠涉嫌谋害外国来使,那程景况定然也逃脱不了罪责。如此一来,东凉太子被害一事则成了扳倒程景况的机会。
倘若程月棠当真与此事有关,老皇帝顺手将军权收回,他自然乐意。但如果程月棠确系与此事无干,他也不能任由心怀不轨之人将自己当枪使。
皇族的面子,在老皇帝心中是放在第一位的,也是他的底线,一旦有人想触碰他的底线,只怕下场将会极其惨淡。
程月棠当然知道老皇帝的心思,见状脸上露出不解之色,“陛下,民女从未见过东凉太子,更不知东凉太子也在金州。民女前去金州只是为了给父亲大人即将到来的大寿准备寿礼。而我贴身携带的玉佩早在我离京之前便已丢失,民女当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程月棠的辩解之词说了当没说,丝毫没有一丝证据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干。
老皇帝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厉声问到,“你当真不知?”
程月棠急忙摇头,“陛下,民女当真不知。”
这时,程景况躬身请奏道,“陛下,小女性子虽是顽劣,但她与东凉太子素不相识,更遑论谋害,还望陛下明察。”
谁料老皇帝闻言大怒到,“朕当然知道她与东凉太子素不相识!但不认识就足以证明不会谋害他吗?!”
老皇帝在位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程月棠的辩解之词刚以说完,他便料定程月棠没有说实话,心中不由得怒气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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