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远乃是太子钦点前往西境与杨越遥一道督办赈灾一事的主事人,既然东宫贪贿案中的太子都有可能是被人诬陷冤枉的,那韩世远这个受太子派遣的侍郎难不成就没有冤屈的可能吗?
杨越遥进退不得,只得对着程月棠阴恻恻的低声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料程月棠闻言皱眉,疑惑的看着杨越遥,“宁王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杨越遥哪里会料到程月棠竟会如此有恃无恐,闻言当即脸色泛青,眉宇之间全是黑气,狠狠的瞪了程月棠一眼这才拂袖离去。
程月棠知道,杨越遥是想让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他心中其实也清楚程月棠的立场,既被她找出这么大一个疑点,那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可是杨越遥心有不甘,最后一试,程月棠仍然没有买账。
待杨越遥走后,程月棠这才看向林民乐,淡淡道,“林尚书,我听闻韩侍郎并未招供,但你却将所谓的供词呈递给了皇帝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有些不明白?”
林民乐闻言露出难色,“程小姐,韩世远贪贿案尚在审查之中,您……您……好像没有过问的权限吧?”
说着,林民乐偷偷的看了一眼程月棠,就怕她一言不合也将自己一军,那到时候自己可就麻烦了。
只是他怕什么,程月棠便来什么,林民乐话音未落,程月棠一声大喝,“林尚书!韩世远乃是太子殿下亲派西境督办赈灾一事的主事人,此时太子都有可能是被人诬陷的,他韩世远难道就没有被人诬陷的可能?林尚书,你到底是我宋明朝廷的刑部尚书,还是个别人私有的刑部尚书?!”
话到最后,程月棠声色俱厉,看上去可怖之极,饶是林民乐也不由得双腿一软。
程月棠是皇帝陛下钦点的查办东宫贪贿案之人,说起来也算半个钦差,而且程月棠在京中的分量,谁人掂量不出来?林民乐既不想得罪程月棠,但又不能误了上峰交代的事,闻言当即一阵踌躇。
“林尚书,该说的不该说的,月棠都说了。有些事大家既然心知肚明,那月棠也就不再多言,还望尚书大人自己能够清楚明白才好。”
程月棠说完之后径直离开了,丝毫没有给林民乐反应的时间。
在程月棠看来,这林民乐虽有参与党争与杨越遥同流合污之嫌,但本性却是不坏,而且也没什么大的过错,尚可以一救。但如果这林民乐仍是执迷不悟硬要帮着杨越遥为非作歹,那程月棠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离开刑部衙门,程月棠并未前去皇宫禀报今日刑部之中发生的事。因为她知道,杨越遥即使再胆大包天,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可以隐藏事实,今日之事可不止程月棠自己知道,那韩世忠为了韩世远一定会将此事记下,一旦杨越遥没有上奏此事,那韩世忠断然不会受他胁迫,一定会上书弹劾。
果然,程月棠尚未回到秦国公府,皇帝的圣旨就到了,急召程月棠入宫觐见。
此事虽是杨越遥进宫禀报,但老皇帝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将程月棠召进宫中详细询问了一番。
当得知前来送礼之人其实在前去东宫之时已然暴露了,当即对此次东宫贪贿案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那巡防营为何没有仔细搜查这些人的马车?反而放任他们离开?”
老皇帝心中疑惑,按道理,巡防营拦下这些人以后定然要详细检查他们的马车,若是发现携带如此数目的银两入京,一定不会放行。可是巡防营似乎有意放他们离开,根本没有去检查那马车之中是何物。
闻言,杨越遥转眼看向程月棠,阴恻恻的笑道,“儿臣也觉得奇怪,巡防营的人难道都是瞎子吗?”
不料程月棠听罢,只是淡淡笑道,“陛下,巡防营虽有防卫京城治安之责,但这些人一没有杀人放火,二没有偷窃行盗,巡防营就是拿下他们也无从定罪,那也只得放了,陛下您说呢?”
程月棠的一席话,直让杨越遥咬牙,巡防营的确可以搜查这些人,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无法直接判定这些人进程干什么。而且这些人携带如此多的银两,即使是来京城经商的也说不定,巡防营又如何能扣下他们不让他们离去呢?
当初杨季修拦下这些人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未过多刁难,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番之后便放了。杨越遥那时还以为杨季修是在顾忌,不想此时才发现,杨季修竟然是早有预谋。
老皇帝听罢,微微点头,“你这般一说,倒也是。这些人毕竟没有为非作歹,巡防营拦下巡防实乃职责所在,但长期扣押却实在有违律法。”
程月棠接着道,“这些人在巡防营被拦下之后,以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想来太子殿下肯定是知道的。如此情况之下,太子殿下如何还会让他们前去东宫?若不是有人刻意陷害太子殿下,只怕这些人断然进不了东宫,更别说待事发之后还在京城逗留,以至于被抓。”
说着,程月棠看了看杨越遥,又看向老皇帝,拜到,“陛下,此案疑点之多,简直是漏洞百出,太子殿下虽有涉案之嫌,但也确实有被诬陷的可能,还请陛下能先行解除东宫的封禁,以保太子殿下名誉。”
“父皇,此举万万不可。太子殿下虽有被诬陷之可能,然此时却是此案关注的重点,父皇一旦下旨解了东宫封禁,只怕天下人会道父皇护短视法度于无物!”
程月棠的声音还未落下,杨越遥便立刻拱手拜到,言语之间甚为激昂,生怕老皇帝答应了程月棠的请求,先行解除东宫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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