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唐矩大吼道,他想知道杨越遥为什么还不能死,为什么他不能去杀了杨越遥替爷爷报仇。
程月棠将他拉到一旁,正色道,“你觉得比起你,你小叔杀杨越遥的成功性大一些还是你?”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需要考虑便能给出答案,然而唐矩闻言却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程月棠。
他不知道程月棠为什么要这么问,也不知道自己与小叔有什么可比性。
程月棠缓缓道,“你皇帝舅舅最重视的便是皇室颜面,倘若杨越遥不是因为惹恼了你皇帝舅舅而被处死,反而是被其他人杀死的,你觉得你皇帝舅舅会就此罢休吗?”
杨季修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在唐泽兑死后没有对杨季修下手。此时她将这个道理说给唐矩听,为的便是让他明白,宋明之中只有一人可以处死杨越遥,那便是老皇帝,其他人,都不可。
然而唐矩却是闻言恨声道,“他害死爷爷,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程月棠看着他点头道,“的确要报,但却不是你去报。”
唐矩抬眼狠狠的盯着程月棠,似在追问。
程月棠解释道,“长公主府的未来全系于你一人身上,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娘亲和你姐姐,她们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也要陪着你一同赴死么?凡是总有两面,快意恩仇只是一瞬,真正的结果却不是你所能预想到的。”
说完,程月棠就地坐下,而后示意唐矩也坐下。
“虽然你还小,但既已经被卷进这场纷争之中,那你便要懂得保全,学会区分厉害关系。一个杨越遥比起整个长公主府,孰轻孰重你该当明白吧?未来始终在你手里,有些人注定是你成长路程中的过客,而有的则会成为你永远的记忆。如果你无法做到区分和辨别,那么在这场纷争中,受伤的迟早是你自己。”
程月棠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这些,她只是觉得唐矩已经有权力知道这些,也有责任和义务去维护长公主府。即使他年岁不大,只是个孩子,但谁不是从孩童时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呢?
程月棠看了看唐矩接着道,“只有当有一天你有了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的亲人的时候,那才是你大展拳脚一往无前的时机。而今,你尚没有这个能力,所以要先学会隐忍,只有懂得隐忍,才能寻找到杨越遥的破绽,才能看清楚在他背后还隐藏着的东西。”
表面上,杨越遥逼迫长公主归顺于他,从而害死了唐泽兑。但在这之后是什么?那是杨越遥对于皇位的争夺,对于整个宋明的颠覆。
程月棠不希望唐矩因为仇恨被蒙蔽了眼睛,她希望唐矩能通过心中仇恨激起斗志,从而更为谨慎和专注,将杨越遥的一切蛇蝎心肠全都看个清楚。
唐矩看着程月棠,忽然间发现眼前的程月棠不再是当初那个与自己几次斗嘴的程府大小姐,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带给他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让他很是困惑和不解。
然而程月棠却不知唐矩心里正萦绕着这样的感觉,见状继续言道,“你说的很对,你爷爷的血不会白流,你们唐氏祖先的血也不会白流,但你希望看到更多的唐氏族人流血吗?他们乃是你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因为你而受到伤害,你心里会好受吗?”
程月棠最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唐矩的冲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这正如当初她父亲教育她一样。程月棠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她心里清楚,她这样做,至少会让她觉得心中无愧。
唐矩最终点了点头,他想到了日益憔悴的母亲,想到了仍是生死不明的姐姐,想到了很多很多人。
他曾害怕和恐惧,但如今,这些害怕和恐惧似乎在一瞬间化成了一股勇气,在催促着他,同时也在提醒着他。
程月棠看着唐矩沉默,笑着问到,“还有个消息,你想知道吗?”
唐矩闻言抬起头来,“什么消息?”
“你姐姐没事,正在安全的地方休养。”
程月棠知道这件事始终是要告诉他的,此次唐老爷子用死换来了长公主府和皇室的矛盾化解,杨越遥当不会再对长公主府下手,因为已经没有了借口。所以程月棠也不用担心杨越遥是否能从唐矩身上看出破绽,从而去找到唐英。反正唐英也快回京了,只要杨越遥拿不出真凭实据证明唐英与常青山确实有染,那老皇帝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唐矩闻言当即站了起来,急声问到,“当真?”
程月棠点头道,“当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那我姐姐现在何处?她知道爷爷的事吗?”
唐矩连连问到。
程月棠摇头道,“你姐姐的安全现在最为重要,这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
唐矩闻言当即想到了此时京城中的风声,虽然已经没有前几日那般紧迫,但此时仍不可大意。
“那我姐姐什么时候能回京?”唐矩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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