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公主将“程月棠程姑娘”六个字咬得极重,似乎在提醒众人,程月棠乃是外姓之人,与自己这个正统皇室嫡系相比,程月棠的这个公主,水分极大。
然而她越是这般说,大殿之中的宋明文武便越是充耳不闻,因为程月棠打破托索的天龙阵法那是为宋明争了光,为自己赢得了面子,自是不会怀疑程月棠这个公主的分量。
乌苏公主见一众大臣对自己这话丝毫没有“附和”之意,反倒有些漠不关心,置于小腹前的双手不由微微用力握紧。
程月棠心中明白乌苏公主所言为何,但是脸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闻言对着她欠身道,“霄阳侥幸破了贵国大将军托索的天龙阵法,实在汗颜。霄阳还想与托索将军讨教一番这天龙阵法其中的精妙,奈何托索将军急着回国,霄阳到此时仍是遗憾重重。”
程月棠说话时,语气平缓但却有力,既不咄咄逼人,而又不卑不亢。满朝文武闻言不由都微微点头,看向程月棠的目光都是带着欣慰敬佩。
宋明之中虽然有小部分人为了一己私利而营私结党,但是大部分人仍是站在国家的角度上在为人处事。所以,面对乌苏公主的刁难和取笑,他们心里始终还是维护着程月棠。
此时见程月棠的反击铿锵有力,众人都是笑逐颜开,虽不至表现在脸上,但心里却是高兴得很。
那乌苏公主闻言却并未升起,反而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托索将军虽是沙场宿将,但骨子里难免有些莽撞,若有不当之处,沧月在这里代托索将军向皇帝陛下请罪。”
说着,乌苏公主对着老皇帝盈盈欠身,说不出的恭敬和得体。
众人见这乌苏公主忽的转了性子,居然恭敬起来,当即心中起疑,都是十分不解。
然而程月棠见状却是心中冷笑,这乌苏公主见自己的计量被程月棠拆穿,所以连忙转移话题,不再纠缠于程月棠的出身,端的是精明。
老皇帝闻言摆手道,“诶,即使友邦,切磋切磋又何来得罪之处,朕虽不是什么圣贤之人,但这点胸怀还是有的。公主远道而来,既有意以诗词寻求同心之人,那便请开始吧。”
程月棠站了出来之后,老皇帝忽的觉得底气十足,当即催促乌苏公主与之对诗。
不料那乌苏公主却是笑着道,“陛下既已应允,沧月这便献丑了。”
听她语气,似丝毫没有将程月棠放在眼里。
说着,这乌苏公主在大殿之中走了两步,而后轻声吟道,“闲将诗草临轩读,静听渔船隔岸歌。尽日倚窗情脉脉,眼前无事奈春何。”
话音落下,乌苏公主对着老皇帝欠身道,“此乃沧月去年于九曲江边上所做,闲疏之中不免有些惫懒,还望皇帝陛下切莫嫌弃。”
乌苏公主虽是如此之言,但是一众文武大臣可是听得出来她这诗里的意境,女子向来与爱之幻想有诸多意象,乌苏公主的这首诗里温情雅致,闲适宽悦,但又流露出一种对“眼前无事”的落空担忧。
这种期待爱情到来的心情在诗中若隐若现端得撩人心弦,更何况乌苏公主生得倾城之貌,这一首诗可将殿中大半男儿的心魄都勾了去。
老皇帝闻言细细品味了一番,也觉得此诗十分精致,虽没有男儿所做诗词那般大气豪壮,但她却有“欲说还休梦已阑”的世间悲戚隐藏在其中,任谁听了也会被这嫣然楚楚所感动。
“公主果是性情中人,此诗意境虽不致悠远恬静,回味无穷,但却在欲拒还迎之间撩人心魄,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好!”
老皇帝在文学上的造诣虽不及他在军事上的沉淫,但既身为帝王,自是好歹有些触及,故此评论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一语中的的将乌苏公主的用意点了出来。
乌苏公主此诗不过是开胃菜,为的便是撩人心弦,让殿中一众宋明大臣对她产生好感,如此才好与程月棠分庭抗礼。只是老皇帝何等厉害的眼光?岂会看不出来?
老皇帝既都能看出,程月棠又怎么会视而不见?
闻言,程月棠对着老皇帝微微欠身,“陛下,公主殿下远道而来,乃是贵客,且又是为了两国千秋和睦而来。此诗忽明忽暗十分得当,既有显而易见的追寻,也有无可奈何的困顿,正可以看作是我宋明与乌苏此时之间的关系。想来公主殿下此番前来,定是为了化解这种微秒的关系吧?还请公主殿下继续赐教。”
程月棠知道乌苏公主道出此诗的用意,但她却是将这用意稍微变通了一下,说成了宋明与乌苏之间此时微秒的关系。
而此时宋明与乌苏之间的关系不正是这样欲拒还迎,欲言又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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