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这般奇妙,你越是去琢磨,却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当一件事,一处景都完全融入到你的骨髓里,很多时候,人们所能看见的,所能理解的,也就变成了整个世界。
程月棠早些年便已然明白什么是谐之道,对于此道,在这些年的经历坎坷中,程月棠越发的精熟通透了。
她明白很多事无法勉强,但也有很多事却不得不勉强。
昌平一直没有消息,程月棠曾估算过,昌平至今至少该有八十多岁,再过两年便迈入九十高龄。程月棠不知道她会不会继续使用长生术来缓解自己的衰老,但她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昌平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宋明,京城,皇宫。
又是一年初秋到,皇宫内的御花园里已然凋零一片,只剩几株刚刚绽放的白菊悄然而立。
程月棠与杨季修缓步走在御花园的青石板上,有晨露低落,伴随着淡淡的白雾,天空的尽头还有初升的太阳。
程月棠在这三年里始终没有怀上孩子,两人对此事一筹莫展,蒋老太爷也曾亲自给两人把过脉,可是却始终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的子嗣后代尤为重要,因为关系着一个国家的传承和未来。
朝中这几日不断有大臣上奏,问及此事,毕竟两人虽是年轻,但终究三年没有孩子,多少有些不正常。对于这些大臣而言,朝廷的变故乃是他们最为关心的,所以他们不想因为当代君王没有孩子而再度引起变故。
程月棠对此事更加不解,前世之中她可是怀了三个孩子的,为何今生重来却一个孩子也怀不上?
杨季修拉着程月棠的手坐在早已用火炭烤热的石凳之上,杨季修拂退一众奴婢之后对着程月棠道,“蒋老大夫都没瞧出什么所以然,那必定没事,咱们以后再努力努力,兴许就怀上了。”
程月棠闻言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叫兴许就怀上了,如果怀不上,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杨季修急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即便怀不上,不是还有夜朗么?”
程月棠嗔道,“这叫什么话?夜朗跟咱们的孩子能一样吗?我可不想以后被人们戳着脊梁骨骂。”
杨季修知道程月棠说的是气话,当即安慰道,“你看唐英,不也是去年才怀上的吗?凌月到现在也还没有怀上,我们着什么急,别着急,慢慢来,不就是怀个孩子吗?难不成还能难倒你这堂堂的一国之母?”
程月棠闻言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你呀,越发会逗人开心了。”
杨季修见程月棠终是笑逐颜开,当即乐呵道,“怀孩子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太着急,而且心情一定要愉悦,态度一定要乐观,这样怀上的孩子,将来才能成为一个好孩子,不然……”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咱们今日回公府看看吧,也不知夜朗那小子与王家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程月棠打断了还要继续说的杨季修,提议回秦国公府看看。
程夜朗在去年与兵部尚书王久道次女王凝香订婚,今年本要大婚的,但最近却一直没有消息传进来,程月棠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这小子。
程夜朗今年已是十九,按照秦国公府的规矩,怕是早该成亲了,可是程夜朗这脾气却跟程月棠一般无二,对于这等事向来是能拖就拖,不能拖就干脆直接躲起来了。
程夜朗与往王凝香乃是在去年春猎后的灯会上认识的,按理说两人情投意合早该成亲的,但是程夜朗却一直不松口,死活不提成亲这事。这可把程景况和程月棠急得,差点没拿家法逼问了。
杨季修道,“夜朗与你的性子一般,都是极为洒脱之人,想来是不愿这么早就被儿女婚事所牵绊。”
“那也得看什么人不是?既然两人情投意合,那早一点完婚不是挺好的吗?”
程月棠还就不信了,今日非得回去好生问问这小子。
杨季修笑道,“莫非你担心夜朗三心二意?”
程月棠白了他一眼,道,“他若敢三心二意,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王家姑娘我可是见过的,生在书香门第自幼便饱读诗书,才情样貌都是一顶一的好,京城里不少王公子弟都抢着上门提亲。这小子可倒好,把人姑娘追到手却又不继续往下谈,难不成秦国公府这么大一块招牌还能让他给拆了?”
杨季修看到程月棠这副着急忙活的样子,当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程月棠瞪着他问到,“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杨季修连连摆手,“对,对,对,的确都对。”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待得太阳已然升了起来,这才出宫朝秦国公府走去。
程夜朗一个待在府中,得闻姐姐与姐夫前来,当即出门迎接,不料程月棠狠狠的剐了他一眼,而后径直进了府。
程夜朗急忙朝杨季修投去疑惑的目光,杨季修耸了耸肩,低声道,“你姐姐这几日脾气可暴着呢,你等下说话的时候定要好生掂量。若是等一下被你姐姐抓住了话柄,那可就别怪你姐夫我了。”
程夜朗连连点头称是,将杨季修迎进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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