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方才的对话被她给听见了」箜淇很是担忧道。
此时逆严也挣扎着从房内走了出来,听见箜淇所言很是不解,问道:「梧翊为什要放走那傢伙?」
箜淇这才想起之前几次瑞昱扬言要娶梧翊,逆严都刚好不在,事后大家也没有特地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尷尬地跟娜萭对看了一眼,箜淇缓缓道:「不是放走」
本以为逆严听了之后会暴走,没想到在箜淇解释一切后,他只是冷静问道:「所以他们现在正在这塔里?」
箜淇点头道:「房中设下封印,没有笛午带是谁都出不来的。他们除了入塔,别无其他可能。」
逆严指了指囚仙塔道:「那这塔,进去了该怎么出来?」
箜淇摇了摇头道:「我虽不清楚,但瑞昱却能来去自如。如若他不自行出来,我也无法逼他现身。」
逆严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试图确认自己的伤势严重度,然后问娜萭道:「你这伤口,能不能再绑紧一点?」
「啊?」
苦笑了一下,逆严道:「我来去把你们的书记官给抢回来。」
箜淇一听,怒道:「你疯了吗?你身负重伤,双目还中毒,一入塔后将失去灵力修为,你以为你还会是天上无敌吗?」
逆严却吼道:「我不能让她嫁给别人!」
只要遇到跟梧翊有关的事,逆严便会方寸大乱。这次事态严重,他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保持冷静,却还是功亏一簣。
逆严从不奢求能拥有梧翊,甚至觉得只要能默默守护着她就够了。但此刻,当面临着永远失去她的可能性,他感到无比害怕,这比他胸口的大洞还要让他难以呼吸。
箜淇当然知道梧翊对逆严的重要性,但在他看来逆严此刻就连站着都嫌勉强,如何能让他入塔冒险。
但梧翊是一定要救的。
「我去。」箜淇将手放在了逆严肩上道。
向来小心的箜淇,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次,他真的没有自信能救出梧翊。
然而他会拼尽一切,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不!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会咬牙坚持,这是他唯一能给逆严的承诺。
看出箜淇的心意,逆严冷静了下来。然而梧翊,他一定要自己救。微微一笑,逆严道:「你去?我就算是双目全盲外加断手断脚,也比没有灵力的你强上好几倍。再说了,这伤势看起来吓人,只要娜萭给我绑紧一点,不要松开,对付几隻九官鸟还是绰绰有馀的。」
箜淇一听,望向娜萭想询问她的意见。娜萭虽不认同这是小伤,但就算是重伤的逆严,似乎好像应该还是比失去灵力的箜淇来的胜算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表态。
「况且,我对你的聪明才智有信心。」逆严接着道。
不等箜淇接话,逆严又笑着说道:「我相信整个天庭之中,只有你想得到办法能把我跟梧翊从囚仙塔里面给弄出来。」
进去塔中的确不难,但就算是排除了万难,救到了梧翊,若是无法从塔中出来也是徒劳。
「武的我来。文的,兄弟,就只能靠你了。」这是逆严第一次以兄弟称呼箜淇,但能让他託付性命的伙伴,担得起这个称号。
听出逆严的旋外之音,箜淇深受感动,作了个揖回应:「箜淇必不负重託。」
既然做了决定,便不宜再拖延。在娜萭重新包扎好伤口之后,逆严抄起了渺穗戟欲入塔中,却被箜淇再次唤住。
「我们的书记官就交给你了。」箜淇道。
逆严微笑点头答应。但不等他转头,箜淇又道:「活着回来啊!兄弟」
这次逆严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抄起渺穗戟转身入塔。
世人常言道英雄,就是勇往直前不畏困难者。但每个衝锋陷阵的猛将背后,一定都会有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同伴。
箜淇很荣幸能成为逆严身后的助力。
兄弟。
拉起了娜萭的手,箜淇道:「走!我们就算把藏书阁翻遍,也要找到出囚仙塔的方法!」
「好咧!」娜萭微笑回应着。
【塔内大婚】
梧翊从未进过囚仙塔中,想不到从外面看是座塔,进了塔中才知道别有洞天。
瑞昱一族多年来应该是对这塔内部进行了大量修改,如今根本看不出来这本是惩罚仙神之处,反而像是个隐密的别墅。
看着庭院中的花草树木,以假乱真,还有小桥流水,很是风雅。若不是塔中不能使用灵力,能变出些圆月星光之类的,那就更是完美了。
「别担心,我祖父祖母辈很多都是在塔内完婚的,该有的装饰都有,一会儿保证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掛着!」瑞昱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叠符纸往上一撒,符纸便幻化成许多丫环与家僕。在瑞昱念了几句咒语后,他们纷纷动了起来。
其中两个丫环一人拉住了梧翊的一隻手臂,将她往宅内拉去。
「她们会帮你梳妆打扮,你配合就好。就是时间紧迫来不及量身订製新服,尺寸什么的就无法太讲究了。」瑞昱朝着被越拉越远的梧翊喊着。
一进房间梧翊便被丫环们给扒个精光,连尖叫都还来不及就被扔进装满了热水的木盆中沐浴净身。一个丫环站在身后用茶花油仔细梳着梧翊的头发,另一个则用玫瑰花瓣小心染着梧翊的指甲,配上温度适中的热水环绕,让慌乱的梧翊渐渐放松了下来。
想不到这囚仙塔中竟然还能准备得这么充分,梧翊心想既然都做了决定,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好好享受这一生一次的新娘套餐。于是她闭上了眼睛,任由丫环们伺候。
这才刚刚开始进入情况,就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十分吵杂。
梧翊好奇,伸手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缝细,只见其中一个家僕正在窗外手忙脚乱地搬梯子掛灯笼与红布。他见窗子被打开,竟毫不客气地把它给关上,然后贴了个囍字道:「开什么窗?喜气不能跑!」
之前对上月奴与妃日时她们并没有开口,梧翊还以为咒术变出来的家僕不会说话,没想到不但会说话,还能骂人,让梧翊着实吓了一大跳,乖乖将手抽回,缩进了洗澡水中。
看了看周围的两个丫环,见她们完全不为所动,梧翊试着从浴缸中站起身来。
「夫人,还没准备好呢!」一个丫环边说边将梧翊按回水里。
看来这些咒术人偶似乎每个都有自己的指令,只会对跟指令相关的事情做出反应,超过指令范围便不会回应。
沐浴过后,丫环们帮梧翊穿上了大红的礼服,还化上了美丽的新娘妆。在丫环们梳理头发时,梧翊仔细瞧了瞧镜中的自己。
九官鸟公艷母朴,不同于其他族群,婚礼上向来是以新郎为焦点,古往今来新郎也都会上妆点缀,而未免喧宾夺主,新娘妆容会避讳使用大红与金色,仅在眉心间点上一点艷红色的硃砂。
然而就算是淡妆,这也是梧翊第一次化妆。看着镜中的自己,本来就很小的嘴,在点上唇脂之后看起来反而更小了,吓得她急忙张嘴确认嘴巴是不是真的小了。
然而在看习惯之后,又似乎是有几分姿色,不由得暗自窃喜,心想「逆严这傢伙若是看到了,以后一定不敢再笑我不男不女!」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看得到呢?新娘的妆可是只有揭头盖的新郎才看得到的啊!
此时丫环小心地将梧翊的金发给分开了一束,另外梳成了一股。
「这是干什么的啊?」梧翊问道。
丫环回:「这是等一下结发时要拆开的。这样夫人的发髻就不会散开了。族中向来结发时只用金色发束,象徵九官鸟。」
临盖上红色盖头时,门外家僕似乎是为了炒热气氛而开始喧哗了起来,鞭炮声也此起彼落地响起。
突然的声响吓到了梧翊,丫环见状,递上一杯茶状物道:「夫人请用蔘茶。」
这个习俗梧翊很清楚。新娘嫁人常会紧张,这杯中之物虽称作是茶,实际上是烈酒,有时甚至会掺入些迷药,协助新娘放松。
这婚虽然是真结,但梧翊可另有要务在身,一拜完堂她得逼着瑞昱马上交出梳头图,今天就算是再紧张也必须保持清醒。本想趁着丫环不注意将其倒掉,但临倒掉时,她突然后悔了。
说不出为何心底有股不甘愿,她竟然不想清醒着嫁给瑞昱。
然而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直觉,梧翊最终没有喝下那蔘茶。
一直到被盖上正红盖头,梧翊都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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