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原是祭司和王上的祈福仪式,只是为了安抚浮动的民心,言曄也就顺理成章地将明日的祈福仪式改成范珩的献祭,献祭一样订于早上九点,只不过言曄却在出门前往林琛手里塞了个东西,那是一颗由圆蟹高脚蛛磨粉製成的药丸。
「小瞎子,你记好了,一定要在失去意识前把嘴里的药丸给吞下肚。」
林琛乖巧地点了点头,他将药丸含进嘴里并闭上双眼倒在言曄怀里假装昏迷,上午九点眾人齐聚广场,这一回高台上不只有言曄、范珩、许褚,更多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琛,林琛的身旁还有一名奄奄一息的黑斑症病人。
范珩站在高台中央,高台底下全是为他流泪的百姓,范珩这一生全都献给了这个国家,悲痛万分的哭喊声不绝于耳,他听着这些哀悼的哭泣声内心真是感慨万千,言曄手捧一碗毒药走至范珩面前,范珩接过言曄手里那碗毒药,二人对视,范珩对上言曄那对冷漠的金瞳,但言曄却在范珩面前刻意流下虚假的眼泪,甚至还上前给了范珩一个拥抱。
「言曄,你做这一切到底想求些什么?」
「你都要死了,知道这些还有意义吗?」
范珩嗤笑一声,自嘲道:「我就是快死了才想知道这些,难道我没有权利知道你要利用我去算计什么吗?」
「范珩,你的死只是个开头,我接下来真正要做的是,让先祖以接纳为由,在眾人面前復活程尧的孩子。」
范珩暗自一惊,他担任祭司一职数十载,从未亲眼见过先祖在眾人面前展露神蹟,言曄又如何能保证先祖一定会復活程尧的孩子?除非这又是言曄的另一场骗局。
「你、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程尧要你这么做的吗!?」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喝下这碗毒药,享受你生命最后的光荣。」
阿卡德过去因飢荒饿死太多人,加上倖存者对程尧的恐惧,程尧这人便成了触碰不得的禁忌,一直到今日,多数年轻一辈的阿卡德人几乎没听过程尧的名讳,言曄明白若要让这些不知情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从认知到深信不疑,除了让他们亲眼目睹以外,还需要藉由举足轻重之人替他的说词做背书,许褚因刚上任还没有足够的影响力,放眼整个阿卡德,唯有担任祭司七十多年的范珩,说出口的话才足以撼动民心。
正因如此言曄才会刻意安排这一连串的骗局,他先是製造恐惧顺势带出程尧瞒着阿卡德人在陆地有了妻儿一事,再藉由范珩的自白及赎罪,间接佐证确有程尧此人且他对阿卡德的确有恨,当眾人认为诅咒破除之时,言曄将会以王律处决陆地人林琛,最后再让先祖以接纳为由曝光林琛的身分并復活林琛,这么一来所有人将会明白林琛是程尧之子,而林琛也能正大光明地从陆地人成为真正的阿卡德人。
言曄将范珩给轻推开来,泪滴沾湿了他那俊美的脸庞,范珩瞥了惺惺作态的言曄一眼,他缓缓捧起手上那碗毒药,就在那一瞬间,范珩居然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看到早已死去的程尧站立于人群之中,他正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那眼神彷彿在催促他赶紧喝下毒药,范珩心头顿时兴起一股怒火,他不禁一想,程尧该不会是为了报復,于是找上了言曄还一併告诉他当年的真相,所以二人才会同仇敌愾联手设计这么一场骗局?
一旁的言曄见范珩迟迟不动作,他流着眼泪走上前,伸手覆上范珩捧着毒药的乾枯的老手,哭喊道:「贤者你将长存于阿卡德人心中」
范珩一看这虚偽的眼泪,心头火又是烧得更旺,他似笑非笑瞪了言曄一眼,沉声问:「程尧想让他的孩子成为阿卡德人是吗?所以你才要假借神意復活他的孩子」
未等范珩说完,言曄早已失去耐性,他按着捧着毒药的手开始将毒药往他嘴边送,因言曄身形本就高大,此刻他又站在范珩的面前,若由底下望上去其实也只能依稀看见范珩正在喝药,范珩就这么被言曄强灌下毒药,毒药下肚,范珩宛如风中残烛的身子瞬间失了重心向前一倾,言曄也赶紧将他揽在怀里不让他摔倒在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