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狠心的分手,只不过全都是障眼法。在他转头离开时,她是不是更加绝望无助?
霍修廷的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着,渐渐有些呼吸困难。他将那些照片拿出来,又看到一只纯手工制作的陶瓷杯。
在看到这个杯子的一瞬间,霍修廷的情绪如山崩地裂,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杯壁,指尖泛白,手心微颤。
他们的戒指、他们一起写下的纸条、他们之间的信物……原来,属于彼此的东西她没丢,而是全部装进了铁盒里。
一旁的司雨看到铁盒里被一样样拿出来的东西,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眶不由开始泛红,心情跟着跌宕起伏。
在看到霍修廷最后拿出一本类似日记本之类的东西后,司雨体贴地离开了办公室并带上门,将这一块空间留给霍修廷。
司雨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了一些有关于霍修廷和谢妤茼之间的各种关系,她强忍着泪水从办公室出去,走到安全通道蹲在地上。
不多时,周任走过来,他缓缓在司雨面单腿屈膝蹲下,递给她一张干净洁白的纸巾。
司雨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
没有人知道谢妤茼在发病的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但她零零散散地写在了日记本里。
霍修廷颤着手缓缓翻开已经泛黄的日记本扉页,扉页上写着一句话:【BlaDsde】
他没有勇气继续翻阅,指尖停留在这一张扉页,足足过去了整整五分钟。
薄薄的日记本上,断断续续记录了谢妤茼整整三年与病魔斗争的时光。
那些不被理解,不被在意,不被记得的日子里,她独自一人,孤军奋战。
有时候情感高涨,有时候情绪低落,有时候想和这个世界痛快地干上一架,有时候却又想拿起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割上一道。
在那年和霍修廷分手前夕,谢妤茼被确诊为双相情感障碍。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有了明显的病症,在旧金山时她经常会参加各种派对和各种社交活动。她总是最慷慨激扬的那个人,情感高涨、精力充沛,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亢奋。而不久之后,她又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悲伤绝望之中,思维迟缓悲观,甚至有过强烈的自杀倾向。
或许是原生家庭使然,她自幼独自一人面对同学们的议论纷纷,不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姓甚名谁。
或许是重组家庭因素,她被迫承受母亲是小三所带来的各种嘲讽,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或许是隐藏在内心的自卑被放大,尤其和霍修廷交往时,她前所未有的感到焦虑和不安。为了不被分等级而活,她毅然决然选择出国留学,希望能在三六九等里上一等,再上一等。却不料,来自异国白人更深的种族歧视,让她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或许是她是那85%家族遗传病当中的一员。
谢妤茼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的痛苦和烦恼说给别人听了,所有的一切她都独自承受。
她曾经想过和霍修廷坦诚一切,可她无法想象他异样的目光。身为一个精神病患者,病耻感是所有患者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
为了能够给彼此之间留下美好的回忆,谢妤茼天真又冷静地单方面选择分手,隐瞒一切,不被任何一个人所知晓。
谢妤茼也曾绝望地自问,为什么她会得这种病?
她是否是那85%家族遗传病史当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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