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爷子的胡须都是白的,长久生病让他身体大不如前,如抽了魂魄一样,身子瘦的厉害,一瞪人就格外可怕,戾气极重,很少有人能承受住他的低气压,邢阎站在他面前高了一个头,垂着眸,恭敬、沉默。
别人以为是害怕,可惜章老爷子知道邢阎根本不怕,不过因为他是老子,邢阎是儿子,儿子给老子几分面子而已。
这个儿子明明从小到大没跟着他,可这倔样和狠辣真像他,让他心软,又让他觉得可恶。
“我还没死呢,你们兄弟两个就要你死我活了!”
章老爷子的声有些沙,可气很足,“都这么大了,还让我动手打,不嫌丢人吗?都给我去祠堂跪着!你们私下怎么斗我不管,可这里是祖宅!滚出去!”
邢阎沉默颔首,跟着黑衣保镖离开去往祠堂,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连一声父亲都没叫,章老爷子被气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地上瘫坐的章燕青,“你惹他做什么?我若没了,他能护你一辈子周全。”
“谁要他护!我不是废物!”章燕青不服,他狼狈的站起了身,瘦削苍白的面庞让他更显阴鸷,一双眼睛瞪得超大,病态的模样让人看一眼就发怵。
章老爷子叹了口气,浓浓的倦态袭上面孔,好端端的儿子被他训练过度成了这副模样,不心痛是假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儿子是彻底废了,身子垮了不说,后半辈子也不会有孩子,若他这个老家伙没了,章燕青没孩子也不娶妻,真是比他还要孤家寡人。
“去吧。”
“父亲。”章燕青冷静下来,叫了他一声。
章老爷子转身不看他,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似是对他失望至极,又似是不忍心再看他。
章燕青去祠堂的时候,邢阎已经跪了一个小时了,好在这次膝盖下有软垫,跪着倒也不会很难受,邢阎垂着眸看着面前的地面,稍稍一瞥看到了章燕青手背上的针孔,显然是打完了吊瓶才过来的。
心里暗想:这家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比刚出了精神病院还要虚。
按照那老头的势力不可能不知道他和宋娇的真实关系,便衣保镖都是紧跟宋娇的,不出现问题正常,可一个问题都没出现,邢阎不太清楚老头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若是不针对宋娇,为什么安排了黎烟和他的联姻,若是针对宋娇,为何又没有特殊行动,给宋娇施压使绊子,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意思是让他当继承人还是不让他当?以及当初答应要扳倒柳家的计划还未完全展开,也需要一些时日宰割,今日老头晕倒,改日就能进重症病房,越拖下去越难办。
章燕青的确不是真的蠢货,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让邢阎当继承人,可是不能这么轻易给,需要磋磨磋磨,他虽然被弃了,父亲这么纵容他,是让他出气也是赎罪,让邢阎替父受过,章燕青乐意演这场戏,他什么都没有了,折腾人找个趣,还不行吗?
两人各怀心思,并排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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