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完眼神都沸腾了,手上的纸钞不只够一个礼拜的饭钱,还够一个月的房租,余果把钱全掏光,塞到裤头,接着在小巷七弯八拐到一家鐘錶店,老闆鼻梁上架一副老花眼镜片,没理余果,余果把钱包的唯一一张证件放在玻璃柜台上,才得到老闆的注视。
「真的?」
余果点头:「热的。」
收银机叮了声,证件消失在柜檯上,变成一张百钞。
按照原路余果快步回去,此时打地铺的老人醒了,惺忪睡眼打量她,余果把那钱包拋给老人:「送你了。」
老人朝空气「呲」了会。
在余果耳里听起来像是在道别。
这是搬出家的第三个礼拜,也是她做这档事的第四次。
余果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偷的不是钱包,偷的是一本书,在一巷子里,隔壁的老肉舖子拿大刀霍霍剁肉,案板被剁得喀喀响,余果光是站在一旁就觉得身体骨头酥软,像是一头猪。猪头被掛在门口,为了展示猪头的新鲜,还滴着一连串的血,流到书店门口外的排水孔上。
那扇门是手推门,不是自动,这儿偏僻地方通常买不了先进设备,余果看了眼收银台,她环视着,直到「高二数理参考书」映入眼帘。
白色的封面,黄色封底,余果抚摸着,每一页都像是一片碎玻璃,一用力就碎满地。
余果缩在角落,阅览一整个下午,直到落日,直到天黑,直到撑着书本的胳膊酸痛的没有感觉。
那一晚她就决定下手了,没有来由,没有心血来潮,就是想要了,捧着书,用外套包裹,故作轻松,实则她的手心正不断冒汗,腿在跨出门槛时有点软了,她在跑离书店时,回头看进玻璃窗里,老闆脸汗涔涔的,肚子膨胀又收缩,眼皮轻轻闭着,睡得正香。
余果把书本捏得更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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