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没想到,后来,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她到达悉尼之后的一个周,忙的四脚朝天,只是在周末抽空去拜访了佟铁河的五姨关友荷。就在那天,她回到学校宿舍之后,在浴室里,滑倒了。她摔在地上,顿时疼的发昏,qáng挣着想要站起来,根本动不了。她只好拽倒了浴室里的架子,制造出了响声,才被室友发现。她按着肚子,那一刻的慌,没有办法形容她脑中有一点意识,恐怕是、恐怕是不行了。还没有到医院,已经见了红。
她恍惚间只听到医生和护士在不停的问她问题,她都只是摇头,所有的感官,都被痛楚填满了她最后是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她知道她那时候当然不止是失去了意识,她还失去了那颗小水滴。她把自己裹在被单里。肚子里的小水滴没了,却原来都跑到了眼睛里,小水滴太多,她眼睛又太小,所以小水滴都涌出来了她听到有人和她说话,说别哭了,你这样,以后会眼睛疼的。
她没想到在这里,会有人和她说中文。她擦gān了眼。
跟她说话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华裔女孩子。正在áng上玩手机。一边跟她说话,一边玩,眼睛并不看她。没事的,会好的。你第一次啊?她问。
自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一次总是比较难过。以后就好了。
那女孩子笑了一下。说,我这次是比较惨,其实,只要吃药就好。这次搞到进医院就真的是惨。
那女孩子又说了些什么,自端就没有听进去了。她躺在那里,看着年纪比她小了很多的 Jn-xa-e,áng边名牌上写的是这个名字她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心里更是空空的半夜的时候醒来,她觉得口gān,想要按铃叫护士,又忍住,看到áng头的水杯,她下áng去,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的心忽然跳空了一拍。那脚步声,好熟悉的感觉她丢下杯子,将病房的门拉开,走廊上空dàngdàng的,只有护士站有灯光有人在。护士看到她,过来问她需要什么,她摇头。护士扶她上áng去休息。也许是夜晚,护士温和的和她聊了几句话,大不了是从哪里来,来做什么。后来看了一眼旁边áng上熟睡的Jn。护士说,刚刚有人来同我们问起Jn的状况呢。
她怔了怔。
原来,是有人来看Jn的
心跳还是空了一拍。她发了好久的呆在这里,她能期待的还有什么?
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五姨关友荷来了医院。五姨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说傻孩子,怎么生病了也不知道叫人来看你。若不是我让人去学校给你送东西,难道你打算就这么着瞒过去?
她喝着猪肝汤,五内摧痛。
五姨把她搂在怀里,说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好。
她闭上眼睛。身体里又生出一种疼来。她只是不敢细究,哪怕此刻,五姨的怀抱再温暖,也抚慰不了那种疼痛每晚都听得到的脚步声,每个清晨放在áng头的áng色玫瑰花,竟然在加剧她的疼痛。
她到底忍不住,问了五姨。
五姨犹豫了片刻,对她说,小铁在悉尼呢,这几日,他都有去医院看你。说着,抬腕子看了一下表。这会儿他应该在机场了。
五姨细细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小铁说的,不要跟你提他来过,你生病的事也不要跟家里说。家里那边,我可以不说,尊重你们俩的意思,但是小铁在这儿,你该知道,阿端。
她从五姨的车上下来了,拦了出租车,直奔 Kngsfd机场。她知道她离开北京的前一天,他飞波士顿,说要在那边工作两个周他出现在了这里,却不和她说句话。
她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那个时候,她那么急切的想要见到他。
哪怕一句话不说,见到他,也是好的可是还是来不及。她到了的时候,他的班机已经起飞。
后来她再打电话,他就是很忙。手机总是不在服务区,家里,永远是陈阿姨在接电话。等到她回家的时候,看到他的房间,清冷的味道,她知道,他很久不曾回到过自己的房间了。
再后来呢,再后来,她已经不需要跟他解释什么了。
小水滴,蒸发了在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爱之前,蒸发了,带着她的疼痛,带着她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和担心
现在,这种疼痛又来了嘛?
自端知道自己的手一直被铁河握在手心里。他的手总是很热,可是这会儿,怎么变的这么凉?
她很努力的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脸,可是很快的,他的脸淹没在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影中,消失在帘幕之后,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振作振作,没事没事 消毒水的味道,氧气罩她的眼前一片黑。
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她不能让孩子有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佟铁河被拦在了急诊室外。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他觉得手上黏黏的,一直不敢看。此刻,他看着,额上冒出了汗,一口气不知道该送出去,还是该吸进来,他扶住了墙壁
急诊室里出来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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