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千给她再斟一杯。
自飒低头看着茶杯。
可喜欢不喜欢,并不是一念之差。景小姐,金子千平和的说,试一下。也许,以前,你只是没有喝对茶。
也许,只是没有喝对茶。
你只需要再尝试。这也并不困难。金子千的手在漂亮的茶壶上轻轻的抚了一下,这么健康的饮书,多尝试一下,有益无害。
茶汤映着她的脸,室内光线适度,但是她有些看不清楚自己的表qíng。
想必是láng狈的。刚刚经历过那么激烈的争吵,她jīng疲力竭。好像剩了最后一把力气,她给自己找一个能够喘口气的地方,竟然还是来了这里她时常陪他来这里,他最爱这里的红茶,总是说半壁呀,半壁占住我的下午茶时间全部江山她往往坐在他身边,和一杯白水;咖啡,在这里是万万要不来的。
她那么样的挣扎、那么样的割裂、那么样的想要去除他;而所有的挣扎、割裂和去除,越是用力,只会更猛烈的反扑回来,将她狠狠的扑倒在地她每一分力气挥出去,都带着撕裂的痛。想要消灭的,却仍然在滋长。
这些痛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无法避免,不能消除。
避无可避,不如不避。
不如不避她将手里这温润血红的香茶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好像他的血液还在她的口中。
她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茶桌上。
这是茶,这分明是茶,她只觉得身体里是有什么在燃烧起来,烧的五脏六腑都在疼,那疼渐渐的向身体外在蔓延。
她攥紧了茶杯。
抱歉,先走一步。她低垂了头,拿起自己的手袋,谢谢你。她抽出银包。
金子千点头。
欠你的酒,改天一定补上。她微笑了。
金子千又点头,回了她一个笑容,回身也拿起自己的外套来,我送你。
他说的很自然,他说我送你。然后说,要是你哪天想要喝茶了,随时找我啊。
自飒挽着手袋和大衣,怔了一下。跟他一起出了茶室,跟他一起出了大堂,跟他一起等候车子隔了玻璃门,她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马路上流火一样的车灯。时间并不算晚,往日,她的夜生活都还没有开始;今天,她是不是要继续?如果不喝醉,今晚,她能不能顺利度过?这是,他回来,和她在同一空间的第一个夜晚仅仅是第一个夜晚;以后,还会有无数个。
金子千见自飒沉默不语,轻声说:我刚不是随便说说的你若是想找我,应该也是找得到。
自飒嘴角一翘。
找到,不难。可随时,是个很严重的形容词。
她认真的打量着距离她只有米多距离的金子千。每一次见他,他的样子都不同。
我们不熟吧。她慢吞吞的说。
不熟,他们一点儿也不熟。不了解,不熟悉。就像这样,站在一起,面对面的,中间,绝没有那叠起来的岁月,更没有那化不开的恩怨。没有爱,也,没有恨。
金子千笑着看自飒。
不熟?是,他们不熟。
可他们的距离,不过一米。
他往前跨了一步,只剩下半米,他稍稍的放低身子,距离又近了一些。
你看,这并不难。他看着自飒的眼睛。
他一对笑眼,不见机巧,更不见桃花。
不像他一笑,眼睛眯起来,分明是变小了,却放出无数的桃花来。
自飒咽了口唾沫。
只是一个吞咽的动作,竟扯得浑身的肌ò都在疼。难以忍受的疼。难以忍受她微张了嘴唇,玻璃门恰被推开,冷风灌进来,直直的冲到她面前,令她打了个大大的冷战,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也跨了一步出去,往哪个方向,她并不清楚,但她确实是,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身体上。
温暖。
温暖,是她此时唯一的感觉;温暖,也是她此时唯一的需要。
由温暖到灼热,只需要一个亲吻的过度;而全身的疼痛,被后来的灼热,化成了灰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天一亮,所有的灰都会再次附着在她的伤口上,让她的疼痛继续。
这是饮鸩止渴?是的,是饮鸩止渴。但她舍不得不饮。
就像他,明知道她需要的只是这片刻的温暖,来填补内心的空缺,舍不得不将她轻轻的拥抱在怀里;因为正巧,他拥有的温暖,除了给她,无处安放
她的衣衫在他面前褪去,他趁着微光,看到她胸口的印。大片的,烈火灼烧过一般的印。
那一刻,他满眼血色。
那是心口,被利刃刺开了一个伤,喷出的红色。
Dasy,Dasy他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不停的在她耳边,这样叫着她,他要,一点一点的,走进她心里去,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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