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吗?」
「当然!我的狗儿们把她吃得乾乾净净的。」
那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她脑海里那绷紧的弦,忽地就被剪断了。
那天她在后台吐了好久,上不了台。
再后来,她会在夜里哭着磕头道歉。
某天陈总儿子出钱说要买她的时间,她没有拒绝。或许他还在记恨那天对他大吼的事,想在外面折磨她至死,有钱人一个个变态至极,她见得多去了。没关係,死在外面总比死在仙境里来的好,最后还可以看一眼蓝天。
但是他很正常地带她去吃饭、看电影,一次不够,还有两次三次,像风度翩翩的绅士。她终于受不了地吼:「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还不快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不是为了要报復我才找我约会?」
「不是!我只是每週都想约你出来玩!」
「不可能??」
「老实说我被你迷住了!我??我没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跟你告白的。」
她瞬间理智线断裂,大喊:「你是陈总的儿子!你们是人口贩卖集团,而我是哪天没用处了就会被卖掉的人!你拿什么立场说你喜欢我!疯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你而死!下地狱去吧!」
那天她哭得喘不过气,被送进医院,出院已是深夜。她身穿病服,抬头看弦月:「月色真美,想不起上次看月亮是什么时候了。」
男人看着她苍白的嘴、腕上自残的痕跡、眼中的月亮,下了个荒唐决定:「秦儿,我带你逃走吧!」
「你是陈总的儿子,我疯了才会相信你!」
「随便你相不相信,反正我喜欢你是事实!」男人转动方向盘,往仙境的反方向开去。
她没有想过自己能逃多久,男人买了新的衣服让她换上,还买了顶帽子遮挡她面容,他们就那样一路向南方开,不知道要开去哪,她没问、男人也没说。
他们辗转在各个便宜旅店,没想到居然逃了一星期,后来想想或许是男人有点手腕。她不只一次看过男人塞钱给柜檯,请求柜檯别洩漏他们踪跡,那个优雅高贵的男人为了她放下身段、哀求别人。可是男人在她面前永远都装出开朗的模样。
她渐渐可以容许这个罪恶的男人靠近她,他们一起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睡在同间房里,绅士如他从不逾矩。当然她对男人的态度还是兇巴巴,他凭什么以为自己会给他好脸色看?仗着男人的心意,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娇气了。
她在那间旅社看了一本书——村上春树的《舞!舞!舞!》
她被里头的一句话吸引:「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
她很喜欢很喜欢那本书,以致于他们要离开那间旅社时,她从大厅里偷走那本书。她将书本藏进宽大的外套袖口里,对于在贫民区出生的她来说,偷窃是轻而易举。
男人站在外头等她,温柔地笑。问:「怎么这么慢?」
她看着那个笑容有几分出神,甚至怦然心动。后知后觉地想她真是疯了!她跑进去旅店,把那本书放回原位。
旅程又继续了。
不知开了多久,他们经过一间二手书店,男人停车急急忙忙奔下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本村上春树的《舞!舞!舞!》,二手书籍有些泛黄,但并不影响阅读,书本有岁月积累的霉味,男人轻轻地将书本放进她手心。
男人什么也没说,她也什么都没说。
旅程又继续了。
现在想来,一定是那一瞬间的温柔与光明,让她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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