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是这样跟兄弟们说的:「接下来要说的行动不是组织命令,是我私人的事。」
「我想你们或多或少有听说过『仙境』的事,简单来说它就是个黑市,什么都能交易,包括那些用来抵债的小孩,有一部分也被卖到那边去了。」
「他们是比想像中还大的组织,跨国集团、与权势勾结。如果威胁到他们,大概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吧,警察局爆炸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我前几天跟他们说了仙境的事。
我要摧毁仙境,是因为我弟弟被关在那儿。我不是以老大的身份下命令,而是以苏千里的身份请求你们帮忙。我需要人手,愿意参与行动的留下,我会很感谢你,不愿意就快走,当作今天没听见这回事。家有妻小要照顾的都走,你们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看眼色,前前后后几个人走了,我坐在板凳上抽菸,秦儿斜斜靠在门边,看着房里越来越少的人。我看着留下来的一些兄弟,缓缓吐出一口菸:「我们可能会死。这样也要跟我去吗?」
「老大,我会一直跟随您!」张三喊。
「今晚过后各过各的,我顾不得你们。是死是活,都别再联络,这是为了彼此好!」
或许世上再也没有像我这么厚脸皮的人了,仗着他们的江湖义气硬拉他们入地狱,或许仙境会成为眼前这些年轻人最终的坟墓,而我就是那个掘坑的魔鬼。
「那我们也愿意!」他们喊。
晚上十二点,我把车开进停车场,远方两个黑衣人正在等待女人的归来,他们怀里应该配有手枪,必须先解决掉一个人才行。我驶近他们,降下车窗:「呦。」
看见女人不在副座,他们要掏枪却来不及。我扣下扳机,一旁的保鑣应声倒下,我再朝另一位司机的左腿开枪,他跪倒在地上,也拿怀里的手枪疯狂扣动,却没有准头,只是浪费子弹。
张三载着秦儿,开来停车场会合,数把枪一齐指着司机。我抓着司机上车:「麻烦你带路。」
那位司机一路抖得很严重,枪口抵在他腰间,如坐针毡。轿车开进了深山里,一路颠簸,树枝不断划过车窗,我看着车头灯照亮眼前山路,很陌生,原来一直走的是这条路。
「去了也没用,你们这是去送死。我是受你们威胁才载你们去的,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原谅我??」
比起抵在腰间的那把枪,他更怕仙境的惩罚。
开了约二十五分鐘,终于可见一座黑暗的建筑,藏在山林可真隐密。建筑外有一座栅栏,上面是倒刺的铁丝网,门外有人站岗,大概是认车牌号,瞄一眼就拉开铁门。
枪口戳他腰间:「别出声,开进去。」
打消司机想求援的心,他颤抖着踩油门,正当我以为顺利通行时,他倏地拉开车门跳车:「有人入侵!救命!他们拿枪威胁我!不关我的事??」
该死。我迅速坐上驾驶座,直接踩下油门撞开建筑大门,「碰」一大声!
歌剧院大门被撞出大洞,一群保鑣听闻骚动立刻围上来,说实话我每次看都觉得比起保鑣,他们更像佣兵,体格一个比一个壮硕,有够可怕。下车后发现山林实在太暗,歌剧院也没点灯,只有刀具森冷的反光。看不清敌我的位置,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他妈的好歹点盏灯吧!」张三紧张兮兮地不敢扣下扳机。
一发子弹吹响了号角——最前方的小弟被射中肩膀,倒在地上哀嚎。接着就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子弹呼啸砍砍杀杀,我们和那群保鑣打成一团,我也像疯了一样,见人就砍,觉得一个一个都是碍事的人,宛如修罗地狱。
血光冲天、空气中剩下血腥味。
脑子闪过白光。从何时起,我的世界只剩你死我活?
摸滚带爬八年,我看见生命如此脆弱,看见社会角落挣扎的人,看见黑暗堕落深渊。我今天明明是来救人,可我为什么在杀人。我是如此残忍的人吗?
谁来借我一双慈悲的眼。
我守着秦儿在的那辆车,有人靠近就砍、打不过就开枪。
那群保鑣中有人射中了变电箱,走火燃烧,火势很快从草地延烧到了歌剧院,点亮黑夜。
秦儿看着那场大火,下车推我一把:「你去找他!我也不知道是藏在地下室的哪里,火很快会烧进去!」
「那我先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来不及!浓烟会呛死人的!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这样躲躲藏藏!我不需要你的庇护!」
我愣住,她眼里有无法动摇的坚毅。我咬着牙说一句「谢谢」,直接往建筑里跑。外头,秦儿大喊:「别开枪,我是秦儿!你们不是找我找很久吗?去通知陈总,他儿子死也要保护的女人回来了,别懦弱地躲在里头,给我出来!」
浓烟很快窜进建筑内,或许是切断了电源,建筑里也乌黑一片。我顺着楼梯跑下去,沿路遇到几个人并没有对我起疑,只是喊:「失火了!快跑出去!」
我在地下室的长廊被一名中年男子拦住,他问:「你在这干嘛?」
「失火了,我来通知大家。」
「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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