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玦走后,崔可居不可避免的沉寂好一阵子,整天鬱鬱寡欢,用餐的时候挑三拣四,饭量比以往少了一半不止。
要是搁在之前,东方意风早骂人了,这次他倒是不忍苛责,毕竟,关玦是崔可居唯一的朋友,关玦不在,崔可居可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了,虽然喜气和喜庆已经尽力在逗崔可居开心,成效却不彰。
加上过完年,东方意风开始忙碌起来
凤离辰他们离开王城后,并没有直接回凤城,而是转向西域。事前当然跟皇帝稟告过,理由是安弦没去过西域,想趁此次机会体验一下大漠风情。
皇帝自是不会多加阻扰,还夸讚凤离辰懂得疼王妃。
为了不打草惊蛇,东方意风和凤离辰完全没有联系,只能靠彼此默契进行之前制定好的计划。
凤离辰去了西域,留在王城的东方意风也没间着,一方面要盯着壹念和西域,一方面又要应付皇帝,忙得分身乏术,顾及不到崔可居。
崔可居知道东方意风忙,自己一个人乖乖地待在藏书阁看书,写点字,画点画,他偷偷地画了好几张东方意风的画像,给他藏在书阁里的隐密处。闷了不想看书,不想写字,也不想画画的时候,他就抱着小花猫在王府里四处间晃,陆勉提议好几次,让他带上喜气和喜庆到街上逛逛,都被他婉拒。
「我怕我的脸吓到人,还是留在府里就好。」崔可居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只是不想没有东方意风陪着出门,虽然王府里没人会对他的脸露出异样的眼神,时日一久,他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的左脸是有残缺的。但是,他仍旧害怕别人的视线,然而只要和东方意风出门的时候,东方意风会帮他挡住各种目光,这让他感到很心安。
「嘿,王妃,您是不是都没照镜子?您的左脸可比以前好多了!」陆勉说。
喜气和喜庆也在一边附和,「是呀,太后给的那个什么膏真有用,您脸上的疤痕都淡了不少,而且仔细看,似乎变得更光滑了呢!」
崔可居的确不怎么照镜子,大概脸上有残缺的人都一样,害怕看见镜中的自己。他听他们这样说,也只是笑笑不当真。
崔可居偶尔出王府,都是去宫里陪太后下下棋,聊聊天。
怕太后担心,崔可居在她面前,显得倒是和往常无二致,有说也有笑,可太后是什么人?崔可居那点演技在她老人家眼里根本不够看。
太后也明白,崔可居挚友骤然离去,心里免不了难受,可仍是说了他几句:「你啊,别整日整日地闷在王府里,就算是孵鸟蛋也不是天天守着蛋的。阿风那小子走不开身,否则便叫他带你到行宫去玩玩,那儿有座温泉,这时节去泡泡正好。不如,我让舞璇带你去得了!」
「别别别,阿娘,我就是懒得动弹,还是等王爷忙完再说吧!」崔可居拼命摇着头,深怕太后当真让他去什么行宫的。
太后见他如此激烈的拒绝,只好打消念头,「当心你把自己的头摇没了!算了,反正行宫在那也不会跑了,何时你想去,告诉阿娘一声便是。」
崔可居答应下来。
只是一直到崔可居随东方意风去到封地前,他也没去过那座有温泉的行宫。
后来,让崔可居真正重拾欢顏的,是东方意风送他的一匹马--一匹刚成年的红棕色小母马,不什么名贵的纯血马,但胜在脾气温驯,而且没有汗血马那样高大。
送马的那一天,东方意风难得早早地回到王府,当时崔可居和小花猫在雪地里玩雪,见到提前回府的东方意风,崔可居高高兴兴地迎上去,露出久违的笑容惊喜地说:「王爷今天好早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崔可居这么一笑,东方意风要责备他玩雪玩得双手通红的话硬是吐不出来,他认命地把骂人的话都吞进肚子里,用自己的手捂住崔可居冷冰冰的双手回道:「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崔可居好奇地问。
东方意风卖关子,「你看了就知道。」
小花猫巴着崔可居的衣襬,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崔可居低头看了小花猫一眼,问:「花花能去吗?」
「不能,我们要骑马去,带着牠不方便。」东方意风拒带小拖油瓶。
「啊--」崔可居的失望溢于言表。
不明所以的小花猫跟着,「喵--」
东方意风铁血心肠地说:「撒娇也没用。」
「可是花花一个人在府里很寂寞啊。」崔可居不死心。
东方意风纠正他道:「牠『一隻猫』在府里并不会寂寞,府里有的是人陪牠玩,你就别瞎操心!」
「可--」崔可居还想说什么,被东方意风打断:「不需要提醒我,我知道你名叫可居。」说着,直接拉着人要走。
小花猫好像知道自己要被无情地留下来,可怜兮兮地跟着后面喵呜喵呜叫,听得崔可居心都要碎了,他脚抵着地,又手使劲地反向扯住东方意风手,拉长音调地说:「拜託啦--」
东方意风怕伤到崔可居,停下脚步顺势放开崔可居的手。
崔可居趁这机会,赶紧抱起小花猫,眼巴巴地看着双手抱胸的东方意风,无声地请求。
东方意风被两双大大的、有着相同眼神的圆眼睛盯着,即使心软了,也要从嘴巴上扳回一城,「叫声好听的,我就让你的猫一块去。」
崔可居直觉反应是:「王爷?」
东方意风瞇着眼摇头。
崔可居忽然想到之前脱口而出英王爷的名字,他未语脸先红,吞吞吐吐地说出那四个字。
再次听到崔可居软软地叫着自己名字,东方意风心里舒坦,但还是很坏心眼地继续逗他,「这你叫过了,换一个。」
崔可居想不出还能叫什么,他傻傻地问:「换什么呀?」
东方意风勾着嘴角诱导他:「我们毕竟是成亲了的,你觉得可以换什么?」
大冬天的,听懂了的崔可居脸颊红噗噗,眼神游移,装傻地说:「不知道啊。」
「不知道的话,那就不带你的猫去了。」东方意风作势要拎走崔可居手上的小花猫。
崔可居一急,不加思索地喊道:「夫君!」
东方意风伸手的动作一顿,显然没想到崔可居真能喊出口。
他缩回手,握成拳地抵着唇咳了一声说:「那就走吧。」说着转身大步往前走。
喊完后始终低头不敢看东方意风的崔可居,没发现东方意风微微发红的耳根。
东方意风带着崔可居来到皇家马场,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崔可居抱着小花猫缩在东方意风身前,脸上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
反观东方意风,吹了一路冷风,发热的耳根终于趋于平静。
抵达马场后,东方意风抱着崔可居下马时,神情已恢復如常。
被抱下马的崔可居依然有些不敢看东方意风,他只好左顾右盼地张望,目光马上让栏杆里散放着的马匹给吸引。
「这是哪里啊?好多马呀。」崔可居问。
「马场。」东方意风将汗血马的韁绳交给在一旁等候的宫人,交待道:「卸下马鞍,放牠进去跑几圈。」
「是。」宫人牵着汗血马往不远处的马厩走去。
崔可居眼睛不离悠间吃草的马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东方意风没回话,他按住崔可居的肩膀,将他转了一个身,指着栅栏里,一匹由宫人牵着往他们而来的马说:「你替牠取个名字吧。」
崔可居不解地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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