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爷的底子好,趴在床上不过十来天便能下地走动,除了某些比较激烈的动作被禁止之外,一切行动如常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能帮忙崔可居收拾行囊。
距离前住南州城的时间越来越近,整座王府进入一种忙碌紧张,简单说就是乱糟糟的气氛。因为陆勉始终未归,单靠肆虑一人再加上人手不足,难免造成兵荒马乱的情况。
东方意风可行动自如后,马上进宫向皇帝和皇太后谢恩--他趴床养伤时,皇帝和皇太后两人像比赛似的,拼命往府里赏东西,诸如千年人参、鹿茸、燕窝、天山雪莲等,全被崔可居拿去厨房请大娘煮了给他吃,补得他人躁热得都要流鼻血了。在他严重警告不准再弄补品给他吃,不然后果自负之下,崔可居才訕訕地停手。
他先是跟皇帝交待无教一事,接着见皇太后安她的心,和皇太后一块用了午膳后,带了一个救星回王府。那个救星不是他人,正是皇太后的大女官舞璇是也。
见到舞璇最开心的当属肆虑,他泪眼汪汪地扑上去哭诉:「舞璇大人您再不来,肆虑头绝对得秃!」
舞璇摸摸肆虑的头疼惜不已地说:「可怜的孩子,我这不是来了吗?瞧瞧你眼底下的黑青,你是几天几夜没睡啦?」
肆虑呜呜地告状,「王爷把事都丢给肆虑,只顾着调戏王妃,使得肆虑每日睡没两个时辰!」
「得了啊!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半夜不睡是窝在库房里挑可以卖的东西!」东方意风没好气地拆穿装可怜的肆虑。
肆虑有了座名叫舞璇的大靠山,根本没把东方意风放在眼里,他从舞璇怀里抬头义正辞严地驳斥道:「王爷莫要含血喷人!」
舞璇跟着帮腔:「即使真如王爷所说,那我们的小财迷肯定是为王府才在清点库房里的东西啊。」
东方意风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懒得再理会一搭一唱的两人,拉过在一旁看呆了的崔可居走进王府大门。
「王爷……」被动地拉着走的崔可居喊了东方意风一声。
完全猜得到崔可居想问什么的东方意风头也没回地说:「肆虑是舞琁回凤城省亲时,于归途中捡到的。那个时候她尚未成亲,后宫里也不好养个男娃娃,就把肆虑丢给陆勉照顾,每到她休沐时,她便会去看望肆虑。后来舞璇成亲了,她和她夫婿没有孩子,两夫妻都把肆虑当亲生的孩子对待,在我看来,肆虑会变成守财奴都是让他们夫妻给宠出来的!」
「难怪肆虑听到舞璇要来,早早地到大门前等候了。」崔可居恍然道。
东方意风嗤了一声说:「我去见阿娘,尚未开口,舞璇就自个儿跳出来说要来帮忙。不过是打理个小小王府,哪需要动用到她那尊大佛,还不是为着肆虑而来。」
「我们要去南州城了,舞璇肯定很捨不得肆虑吧。」经歷过和宝儿的分别,崔可居自觉能够理解舞璇的心情。
「他们本来便是聚少离多,也没什么好捨不捨得的。」东方意风无所谓地回道。
崔可居不认同地说:「不一样的,即便是见不到面,但毕竟仍是在同一个地方啊。可是,一旦我们去了南州城,距离如此遥远,要相见自是十分不容易,当然会捨不得的啊。」
东方意风听了问他:「那你会捨不得崔府吗?」
崔可居沉默了一晌,回答:「真要说捨不得的话,大概只有我以前住过的小院落,以及我娘亲吧。」老实说,他对崔府没什么感情,崔府养大他,他不能说不感激,然而,也只是感激,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多的感情了。
东方意风拉着崔可居进到书房,他脱掉外衫,霸佔了崔可居平时坐躺的椅榻--他站了一上午,尚未大好的身体有些受不住,极需缓缓。
崔可居偷偷看了一眼仍掛在墙上的画像,虽然如今在东方意风心上的人是他,可是他对安弦曾经被东方意风爱慕过这件事仍存有介蒂,不怎么愿意待在有安弦画像的地方。
他正在苦思要找什么藉口出去,闭目养神的东方意风开口了,「过来。」
崔可居慢腾腾地挪过去,等得不耐烦的东方意风睁开眼便看见崔可居在捏手指头,他一愣,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崔可居,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起来。
东方意风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既然他想不明白,那就直接开口问:「你在生什么闷气?」
崔可居口是心非地回:「没有啊。」
「没有你捏手指做啥?」东方意风直接了当地拆他。
崔可居下意识地把手往背后一藏,被识破的人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突然、想到……那个,我有事找肆虑说一下!」说完转身要跑,却被一声大喝给震在原地。
「站住!」东方意风直起身体对僵住的人指示:「转身!过来!不要让本王起来去捉你!」
原本想不顾不管离开书房的崔可居,担心东方意风真的起来捉他而使伤口裂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背着手低着头踱步到东方意风跟前。
「说!你在不高兴什么?」东方意风兇巴巴地问。
难得倔强了一次的崔可居声如细丝地重覆,「没有啊……」
东方意风伸手将人扯到椅榻上。
「王爷!」反应不及的崔可居惊呼一声,连忙手忙脚乱地撑住自己,深怕压到东方意风的伤处。
没把崔可居那点重量放在眼里,东方意风单手就把崔可居按趴在身上,另隻手捏着崔可居圆润些了的下巴,抬高他的脸,目光炯炯地锁定他四处游移的眼神,固执地问:「为何不高兴?」
「我……」崔可居看着东方意风眼里自己的倒影,最终在两人对视中败阵下来,他闭上眼豁出去地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不想待在书房里而已。」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东方意风更迷惑了,「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待在书房里?」
崔可居囁嚅了什么,东方意风没听清楚,他皱眉道:「大声一点,你是要说给蚊子听吗?」
「那是之前,现在不喜欢了!」东方意风不耐烦的语气,把崔可居的小脾气激上来了。
难得听到好脾气的崔可居兇巴巴地说话,东方意风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觉得新鲜,饶有兴致地「逼问」,「为何不喜欢了?书房好好的,是哪儿惹得王妃脾气不喜欢了?给本王说说,本王好整治整治书房一番。」
崔可居的小脾气被东方意风的一席插科打諢给闹得没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挣脱捏着他下巴的手,把整张脸埋在东方意风厚实的胸膛,闷闷地嘟囔:「因为……因为,画像……」
东方意风听得一头雾水,「画像?什么画--你说的是安弦的画像?」他眼角瞥到正对着椅榻掛的安弦画像。
崔可居点点头。
「画像怎么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东方意风觉得崔鵪鶉的心也一样,完全不是他能捉摸得清楚的。
崔可居一想到安弦曾经在东方意风心头上佔有一席之地,他心里就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压得久了,让他很想一吐为快,「王爷,为什么要掛着凤王妃的画像在书房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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