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十九明白阿厘的特殊,在得知周琮带阿厘要去城中转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一口气。
主子拒了泽南县令的拜见,一整个早晨都没出舱室,现下忽然改了主意要去城内,不用想也晓得是为了谁。
他被留在艉楼上守着,应付来人。
周琮换了身轻装,带着阿厘溜下了船,十二则随身护卫。
十二在码头赁了驾马车,阿厘率先钻进去,用袖口干净车厢内的主位,自己则坐在侧面,等周琮落座。
“大人是第一次做这样简陋的车吗?”阿厘自己这边的帘子撩起来用绑绳绑住,马儿飞驰间,清新的空气不断涌入车内,潮湿的气味消散了不少。
周琮短暂回想:“小时候坐过。”
从安昌侯府被接进宫那次,时值长公主失势被囚,前来接他的便是一辆破旧的牛车。
阿厘没有多问,反而把对面的帘子也掀开了,兴奋地指着外边:“大人快瞧!”
周琮顺着她向外看去,只见城郊地势有如波浪般起伏,鼓起的小丘上种着桔子树,底下的低矮处有大小不一浅浅的水塘,水边全是大片黄绿色的稻田,连绵不断,在午间的日头下耀目极了。
“他们这里居然没有发旱诶!”阿厘想起来从平京到际陵一路的旱魃降世景象。
“泽南位置特殊,在青峦山和环舟山怀抱之中,城内有青峦湖,运河流经的同时湖泽浸润,光景自然要比北面的平地好。”周琮解释道。
“既如此为何没在此地建粮仓呢?”阿厘奇道。
周琮端坐着,头上的玉冠在马车颠簸间被窗子外金色稻田映着一会泛青一会黄润,听到她的天真之言,俊雅神秀的美目平和注视,娓娓道来:“粮窖选址苛刻,须地势较高,土质干燥,水位低。泽南县内有青峦湖和众多池塘,潮湿多水不利于储粮。”
“原来如此!”阿厘听明白了,叽叽喳喳地又问了许多不着边际的问题,周琮用简练的语句一一解答下来,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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