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蹙了下眉,感到胸口也有点发闷。
低泣声渐渐止住,那娘子还了好几口气,最后用袖子胡乱地擦了脸,终于抬头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他愣了一下,视线从她梨花带雨又满是吃惊的面容不自觉地移到了她的发间。
依旧是除了一支发簪,素净无华。
杜衍顿了一下,原本想要开口解释,他并不是故意不出声,也不是有意坐在这里不离开,谁知,嘴巴还没张,那娘子突然惊呼一声,随后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起身就跑,丝毫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下意识地起身,随即想到自己现在的不便,又坐了回去。
那娘子瞬间就消失在了视线里,就像出现的也那么突然一样。
杜衍愣了愣,随后慢慢收回视线,鼻间忍不住逸出一声轻笑。
每次,她逃跑得倒是都挺快的。
可他的笑还没舒展开,脚步声又由远及近清晰起来了。
他转头,只见那娘子姿态端正,步子轻雅,落落大方地又走到了他的面前。
沈妙妙乍一见到这周围有人还只是吃了一惊,但见这人有些眼熟又是愣住,随后她猛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丢人的一幕竟然全然落入了这个公子眼里。
即便那悲伤来自她身体里残存着的过往,即便那更多的是沈玉昭最后的发泄,但沈妙妙仍是窘迫非常,下意识地赶紧逃离现场。
可她一边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痕,却一边想到了波心亭前,那公子相救的画面。
刚刚她起身时,惊鸿一瞥,那公子似乎是……衣服破了。
再次折回,那公子果然未曾移动,仍旧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沈妙妙并未走近,隔着一段距离向着他福了下身道:“公子福安,我们又见面了。”
杜衍这个时候,倒是不开口了,只点了点头。
沈妙妙瞧了一眼他膝上已经和大部队脱离得很是离谱的前裾,心中了然道:“公子的衣服可是不小心扯坏了?”
那前裾几乎撕开一大片,如果就这个样子在人前行走,怕是有失读书人的体面。
杜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他此刻思索着如何开口,将刚才的尴尬之事解释清楚,虽然他不是有意的,但毕竟这娘子哭得那样伤心,跑到这观音殿后身,也定是不想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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