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下车的那位是那日的杜衍杜侍郎。
这位杜大人看样子今日沐休,一大早就来到府前也不知所为何事。他正想着要不要先跑回去告诉大人,却见杜衍带着随从立于台阶下,也不上前通传,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元福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又见那位负手昂首的杜大人突然低下头,谨慎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前襟,才又恢复举世独清的葳蕤样子。
随后,文思使大人便出现在府门口。
沈妙妙见了杜衍,先是笑着行礼,然后才开始道歉:“我特地打听了今日是杜大人沐休,原本好好的休息日却叨扰杜大人,玉昭先行致歉了。按理说,我本应该昨日就递上拜帖说明事情原委,也好过给杜大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顿了一下,无奈道:“但这次事情我想着尽可能的保密,如果昨日从我沈府递上拜帖,只怕今日,半个京城里的人都知晓了。”
别管是什么时代,哪怕通讯不发达的古代,八卦之魂一旦燃烧起来,消息传播的速度堪比光速。
近些时日,沈家在京城里的曝光率又高了些,她还真怕事情夭折在第一步。
毕竟是她为官后的第一记重拳,自然要让人始料不及才行。
杜衍听到她说特地打听自己的休息日,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瞬间淹没了他故作的平静。
以至于沈妙妙后面那些话,虽然原封不动地进了他的耳朵,但他过了有一会儿才将一个个词语连起来,组成了道歉的意思。
他忙道:“沈大人客气了,您说让我陪同一起探访西城,不知可是公务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
“那倒没有。”她从碧翠手中接过一白一黑两顶帷帽,将其中黑色的递给杜衍,“自那日巡视过后,我自在家中刻苦研读杜大人送的《仪卫志》与《上行志》,还没来得及开展工作呢。”
杜衍默默接过黑色帷帽,目光却还停留在对面之人身上。
沈妙妙避开发髻,将帷帽系带仔细地绑好。
白色帷帽大沿延展,外围一圈缀着细小珍珠穿成的流苏珠帘,不密不疏,恰好挡住半张脸。
这帽子是她自己做的,自然是按照她的头围,带上正合适。
见杜衍愣愣看着自己,她妙目一转,指着珍珠流苏笑道:“杜大人,您看好了,这些细碎珍珠都是不规则的配珠,并不值钱,这顶帽子的造价不如杜大人的一只靴子贵呢。”
杜衍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半步,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并不是在看这帽子上的珍珠,而是珠帘摇动,那若隐若狭的面容被映得如脂如玉,只露出的小巧下巴与微翘的朱唇变得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沈妙妙以为他在盯着分到的那顶帽子的黑纱瞧,想想似乎确实有些“厚此薄彼”,只得解释道:“我上哪里去找黑色的珍珠,杜大人你这黑纱也不错的,更能彰显您威风凛凛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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