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入宫,不过是先皇为了稳固时局,需要我孙家的?势力支持。那时先皇已?经是将近古稀的?年纪了,我虽贵为妃子,但实际上?却?和后?宫中一件普通摆件没什么区别。在那样绝望的?日子里,我就那么一次好心,救了无依无靠的?赵棠华和赵璋姐弟俩,却?不想竟然因此毁了我的?人生。”
“先皇暮年,太?子意外身亡,余下?几位皇子争夺得厉害,没有任何背景的?皇子便是砧板上?的?鱼肉。”太?后?低沉着声音徐徐道,“那时,王爷也是皇子,但他向来不受重视,也无心皇位,我们……我们本是打算等先皇驾崩后?,便远离这权势与是非之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可谁成想……”
即便是过了许多年,太?后?仍然是咬牙切齿:“谁成想,王爷费心入宫与我相见那晚,正被再?次前?来求助的?赵棠华撞见,她虽然没看清与我会?面的?男人是谁,但却?趁机以此相要挟,要我认下?赵璋为子,护他们姐弟安然无虞。”
“我没办法,先皇驾崩我可以假死脱身,但妃子与人私通的?传言一出,无论是我自己还是青州孙氏都承担不起这罪名。”太?后?狠狠道,“谁又能想到?,诸位皇子在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赵璋竟然蓄积了不少实力,最后?竟然是让他得了那位子。”
太?后?靠在车厢壁上?,过了很久似是平静了心情,才道:“赵璋成了皇帝,我却?因此困在了皇宫那座牢笼中。”
太?后?寥寥几语,道尽了她和永安公?主的?前?尘往事。因为被公?主抓到?了把柄,在赵璋日渐势盛下?,太?后?更是难以脱身,所以她才对永安公?主无比怨恨。
车内两人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太?后?又发出一阵轻笑,她动作轻缓地从袖中拿出一物,置于掌心细细打量。
“你?可知这是何物?”她问道。
沈妙妙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如?何不认得,这东西?出自她手,不过是昨日,她为了磨开上?面的?字口,还将这东西?在所有能找到?的?织物和纸张上?擦了个遍。
“如?果玉昭没看错的?话,这像是玉玺。”她静静回答。
太?后?点头,随后?讽刺一笑:“就是为了这一件小?小?的?石头,不知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到?头来,这东西?握在手中也不过是这么轻的?一块石头而已?。”
这句话倒是让沈妙妙认同,她暗道,这东西?邓绾交给了赵岭,赵岭却?转而给了太?后?,应该是想让太?后?在祭祀大典上?亲自将玉玺传授给他,以正视听。
争权夺利之人,竟然还要搞如?此可笑的?形式,就像是掩耳盗铃,欺人又自欺。
太?后?把玩着那小?小?的?玉玺,半晌才缓声道:“你?说的?对,感情之事一旦掺杂了权势利益,便没什么意义了。”
她话锋突转,沈妙妙听出其中情绪不对,便道:“娘娘大约是累了,今日过后?,好好休息才行呢。”
太?后?弯了弯嘴角,似乎是在笑,但却?没有任何笑意显现:“是了,我确实累了倦了,今日这一路幸有三娘子陪我说话,也不算寂寞。”
她的?眼神落在半空,有些发直,喃喃自语道:“如?果可以,时间就永远停留在那山盟海誓的?月下?,停留在他愿意为我放弃一切的?那个晚上?多好。”
太?后?最后?这一句,浸满了半生的?苦楚与悲伤,是一个女子对自己人生的?哀叹。沈妙妙作为旁观者也不禁有些伤感,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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