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菲望著他的神情,有些欣慰,又有些伤感,离离,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要的不光是你说的那些。我想过得好,要我的孩子过得好。我不想他一出生,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住的是这种又破又旧连脚都没处放的拆迁房,走道里连个照明灯都没有,还经常有人在里面烧煤球炉,呛得人咳都咳不过来。家里既á又黑,年年月月都不见太阳光。
绍离又惊又怒,那又怎么样?你敢说,你对这个家没感情?敢说咱们这么些年过得不好?你敢说!绍菲你这是在剜老太太的心!
别跟我提奶奶!绍菲鼻翼发红,眼睛里抿著泪,要不是家里这个情况,她能连医院都不敢进么?至于现在我连想做什么不做什麽都没法自主么?这生活也叫好,那什么叫不好?凭什么要我一辈子守著这个破地方过这种生活?我不要!
绍离真想一巴掌抽上去,你怪我们?嫌弃这儿了?
绍菲死死咬著唇盯著他。
绍离咬著牙,你有胆再说一次试试!
绍菲,这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
绍离一巴掌没能下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扇完一下再扇一下,扇得鼻孔出血脸发肿。
他说,是我的错,没能好好管著你。都是我的错!
绍菲坦然无畏望著他,小离,我觉得现在这生活没什么不好。钊荣说,等我生下孩子,会帮我弄个工作室。到时候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用担心被什么人为难,李家在这沿海一片没几个人敢得罪的。至于我的孩子,他会上好学校,将来还会出国。他会过得比谁都好。你不知道,我现在住的是什麽样的地方。门口有花园,里面种的都是外国空运来的玫瑰花,早晨推开窗户全是花香,家里还有个专门的练琴房,闲得没事做我还可以练练琴。你看,我过得这么好,比谁都好了。
绍离说,你过得究竟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边说边找钥匙穿衣服。
绍菲问,你要去哪?gān什么去?离离?小离!绍离你站住!
绍离不吱声,临到门口了,扔下一句,你鬼迷心窍没关系,我做不到看著你往火坑里跳!那老王八蛋糟蹋你,我打不死他!
他们那会儿还太年轻了。
绍离不明白,这世上有句话,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生是自己把握的,谁也没法真替谁做决定,谁也不能真一手一脚管著谁。
绍菲更加不明白,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不是有间带花园琴房的洋房,而是有那么一个人,肯不计得失,义无反顾地为你拼命。
那个时候,绍离是真愿意为她拼命的。
他用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架势,到了远都国际,完全不理会前台小姐的叫唤,摁了电梯上行键就往楼上闯。
他窜得太快太猛,保安没能及时拦下他。
然后他在某个楼层停下,出电梯,逢人抓住就问,李钊荣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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