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的那两分,是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题漏掉一个答案,但看他答题的标注, 并非他不知道有两种答案。南迦当时在考场上解题其实和他一样被第二个答案难住, 不过后来她使用高三的知识点算出来了。
“你有什么想法?”林跃忽然问。
南迦从他的考卷上抬眼, 看进他漆黑的瞳仁里:“啊?什么‘什么想法’?”
广播里奏响音乐,提醒同学们该前往运动场集合准备参加今天的升旗仪式。
林跃没回答她,兀自起身,混在其他同学之中走出教室。
南迦感到哪里不对劲,伸手进桌肚里掏出一瓶养乐多狠狠地吸两口,脑中稍纵即逝之前运动会他在校门口诡异地多管闲事问她进打印店打印什么。
数学的66分,成为南迦这次期中考试各科之中的最高分,其他科目除去语文统统亮红灯。而语文能卡在60分是南迦失策了,没想到阅卷老师挺喜欢她胡诌的作文。
南迦倒没不要脸地因为考出清荣一中建校史上活久见的低分而洋洋自得,相反,她特别愧疚:她的个人行为严重拉低了四班这回的班级平均分在全年级的排名。
为此,几天下来,不仅每位科任老师分别找她谈话,田英找她谈话,王主任也找她谈话。每一位都加深一分她的愧疚感。
偏偏清荣一中没有按成绩高低分班的传统,否则南迦一定像在之前的学校时一样,麻溜地滚去最差的班级。
现在她不仅不能滚,还压力山大——听说她这次数学是在老邹的军令状下进步神速的,其他老师也依样画葫芦,分别给南迦制定了期末考的目标。
田英从马川的大喇叭嘴里了解到林跃是南迦此次数学成绩进步的大功臣,竟私底下又叮嘱林跃抽空再帮帮她。并且这件事被反馈到了南向东的耳朵里,于是南向东去拜托了翁云,而翁云也去交待林跃。
南迦对南向东的这种行为严重不满:“我每天够麻烦表姑一家人了,怎么还要强迫人家牺牲自己学习的时间来辅导我?爸你不如再给我从外面请家教。”
她的语气算不得差,从前南向东再如何严厉教训她,她也尊重他的父亲身份,从未正面激烈地直接顶撞他。今次也不例外。但她的语气也算不得多好,已经是她得知自己和南向东并非亲生父女以来最不好的一次。
南向东隐忍火气:“我给你请过那么多个家教,哪一个让你的成绩有过起色?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有办法的。我都和你表姑讲清楚了,前提是不影响你表哥自己的学习。人家说没问题。”
南迦也竭力调整过来情绪:“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因为客气才说没问题的?”
南向东说:“你表姑不会拿你表哥的成绩开玩笑的,如果影响到你表哥,她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所以商量好了,先试一段时间。如果你表哥被你拖累,或者你的成绩没起色,就算了。”
她是不可能让林跃受她拖累的,那么结果只能是她的成绩没起色。南迦伤脑筋的恰恰是如何在林跃的教学事业受挫和她的烂泥成绩之间寻找平衡点,他可太难应付了。而且,她最近还隐隐不安,林跃似乎在怀疑她。
几个因素加在一起,使得她心情矛盾又复杂,根本无法开开心心地享受求之不得的拽逼同桌的独家小课堂。
南向东最后追加叮咛了一句:“不想太麻烦别人,你就自己多努努力。”
南迦心道,他又利用人情世故来拿捏她。他如今是发现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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