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恶劣的笑了:“我记得她临着昏过去之前,还说了句什么脏话来着?打十五下之后把她拖回去,让她罚抄,抄一千遍,要是她抄不完或者不愿意,那就再补十五下。”
她说罢起身,轻轻摇着扇子进屋了。
下人当然知道要让黎妈抄什么。抄某几句骂人的脏话,只是主语变成了她自己。
黎妈咬伤了舌头,又掉了几颗槽牙,之后就一直被送到奴仆们居住的后院,做些给其他粗使仆人洗衣服的活。黎妈嘴也烂了,吃饭艰难话也说不清楚,府上都认识黎妈,她但凡跑出来估计都会被人踹回去,也别想出来作妖。
也不过是知道李月缇是个做事留一线的人,言昳不想因为黎妈跟李月缇闹僵离心,所以才留她一命罢了。
不过治黎妈,都快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
白旭宪当时听说了这事儿,也只问了李月缇一句,李月缇现在已经在言昳的一通分析之下,算得上掌握白旭宪心理的大师了,只是缓缓叹气,委屈失望中透着坚强,表示黎妈犯下了如何如何大错,表示自己被奶妈背叛如何如何伤心。
最后自然要点题说一下自己好似孤立无援的情绪,展现怅然的脆弱,给一直有歉意的白旭宪一个表忠心献殷勤的机会。
果然白旭宪第二日便敲打管家,说让李月缇在府上管事儿拿权不必过问任何人。
白旭宪确实这几个月,大有要轰轰烈烈挽回爱情、破镜重圆的意思,对李月缇无微不至,时不时带来些小惊喜,甚至还与她讨论诗词歌赋——殊不知现在李月缇最爱看的是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言昳渐渐察觉到,白旭宪之前要强娶李月缇,应该是仰慕她,但自认为曾经几次会面中被她羞辱了,所以就非要娶回来,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把玩一番。当他发现哪怕是嫁给他,李月缇依旧瞧不起他,白旭宪这种男人,当然就想要折辱她,欺凌她。
若是以李月缇本来冷淡高傲的书呆子性格,真要是硬碰硬对上白旭宪,真不知道后来会怎么收场,她会受多少苦。
可在言昳的编排下,李月缇一下变成表面冷淡其实对他芳心暗许的形象,一个慌张掩饰、期待爱情的纯真女人,却被他的折辱所深深伤害——白旭宪自然觉得要好好重新修补这段感情,让李月缇再次打从心底爱慕他、仰慕他。
但前提是,破镜重圆,是之前有镜。
李月缇实际上从头到尾对他只有厌恶和冷漠,这怎么可能圆起来。
不过言昳对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也不会完全信任,她做事始终不排除别的可能性——比如李月缇万一是个恋爱脑,被他哄了几个月,就觉得这日子也不错,打算安心当主母伺候白旭宪了。
真要是李月缇走上这条路,言昳也有办法对付就是了。
但幸好没有,今日当言昳到李月缇住的西院时,白旭宪正跟她一起坐在小榻上,牵着李月缇的右手,与她低声说话,嘴唇几乎要凑到她耳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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