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才不理他言语之间的贬低:“那这家人就该自我反省一下,小家小庙,请我这尊神仙来下凡,够给自己长脸的啊。”
梁栩深吸一口气:“你可真给自己脸上贴金。”但他还是顿了顿,她虽然嘴上自夸自恋,但确实也有匹配的美貌。言昳托腮饮茶,睫毛低垂,她本就娇妍明媚,仔细妆点后走到哪儿都必然是焦点。
想到她耽误这么久可能就是为了打扮齐整出现在他面前,他心里又有股说不上来的酸爽别扭。
他想了想,还是施舍了几个字:“不过今日打扮的,确实好看。”
言昳翻了个白眼:“就你这审美,你再说一句我好看,我恨不得跳下河把脸给洗干净。”
梁栩:“……”他要是活活被气死,只怪这个女人!
言昳懒得再多拉扯这些,直接切入话题:“今日是去找豪厄尔谈话吗?”
梁栩:“不。是言实将军来了。”
这两年言家在摇摆之中,确实稍微偏向了梁栩一点,梁栩也在改善军制、购入英美军备上出了点力气。
言昳:“那你应该找我爹。我下车了。”
梁栩:“你爹正忙于其他事,跟言实的对谈事关重大,我也不想再搭上不可靠的其他人。”
言昳笑:“我就可靠了?”
梁栩正色:“你总不会坑你爹吧。”
言昳:哎呦,那可真不定,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我给弄的不能人道的呢。
但言昳心里还是一顿,问道:“言实将军一个人来的,还是全家都来了?”
梁栩:“听说是他妻子因为体寒肺咳,也跟着南下,打算在金陵养养身子呢。这次走马任调宁波水师,少说要半年左右,估摸着一家都来了。怎么?”
按上辈子来说,言家小妹妹雁菱就是在她这个年纪死去的……
马车行驶到秋远阁,街道上熙熙攘攘,梁栩先行一步下车,言昳跟在后头,对前两日那个被踹了胸口的迎宾小哥略一点头,笑着走入了秋远阁。山光远和梁栩的一两个护卫紧随其后。
秋远阁内结构精妙,高阆重室,华榱碧珰,步檐两侧悬有素纱帷幔,种植于院内的檀树豫章带来清透的木香。前头青衣小厮领路,踏过一处若弯虹的小桥,言昳望着头顶连廊交错,挑高的十字横藻井绘有璀错文鳞的彩画,六角玻璃宫灯错落。偶有两三身着程子衣的文人以扇掩唇,低声交谈禹禹而过,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说来上辈子二三十岁的时候,有不少开这种高级茶楼的。看着装潢确实成本挺高,但来的都是肯花上万两银子吃禅意凝华素茄子煲的傻帽,回报率也不错,她以后说不定也能搞一搞。
梁栩以为她是看痴了,回头道:“白昳,跟上。”
言昳应了一声,缓步走过去。
二层连廊上,韶星津正与江南贡院几个友人边走边谈,听见熟悉的声音,垂头往下瞧去,只瞧见一处假山内景旁,少年少女穿行而过,走进了一间奢精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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