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整条清炖鲥鱼应声翻滚到地板上,碗筷的碎片飞溅,佣人战战兢兢躲到门边。
“滚!”朴世荣眼底冒火,他禁足在家月余,金悦每天看得紧,半点寻不到逃出去的机会。
佣人为难:“少…少爷……”
“我让你滚出去!”
金悦听见动静,蹬蹬走过来,细眉微皱:“把这里清理下。”
佣人如临大赦,赶紧朝外跑去拿工具。
“妈,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朴世荣咬了咬后槽牙,竭力放软态度,“公司现在也是危急关头,我不去主持大局怎么行?”
金悦气不打一处来:“主持什么大局?还嫌不够乱吗?哪儿也不许去!”
朴世荣烦躁,点了根烟,猛吸一口,火星滋滋烧起来:“…那她呢?你们没把她怎么样吧?”
“你还有脸说?”
“真希她怀孕了……”
“住嘴!你找这么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是想气死你爸爸吗?北芒山的门她想都别想进!”金悦恨铁不成钢。
朴世荣掸了下烟卷,不满她的尖酸:“妈,再怎么样,小孩是我的。”
金悦冷嗤道:“我告诉你,要不是现在家里情况复杂,你有个后也好继承公司,她肚里的种我也不稀罕要。”
朴世荣噎住,好不容易铆足的精神,瞬间歇火,颓然坐回到椅子上。
房间清扫干净,金悦又叫厨房重新准备了午餐,亲自给儿子布菜:“你们一个两个是不是就想逼疯我啊?你这样,你妹妹也……”
“善雨怎么了?”他问。
金悦叹气:“算了,不提她,也是油盐不进。总之你好好反省下自己,我找机会和你爸爸求情。”
“知道了。”朴世荣垂眸。
急雨筛豆子似的,打得车窗哗哗直响。车载广播循环报道近日几宗政圈大新闻,声讨两党的卑劣行径。
在民主党的施压下文子轩判了无期,考虑到蓄谋杀人的情节恶劣,判决书会公示一个月。文峰气急败坏,这才接纳段北封投来的橄榄枝。
四海发家史不单单是一场血腥的资本掠夺,更重要的是它背后牵扯到党派斗争,资本渗透政权在任何时代都是敏感的。关于朴世京的争议一时间甚嚣尘上,有骂他徇私舞弊的,有赞他清正廉洁的。
月季扭头见姜朝面色凝重,犹豫两秒:“关了吧。”
“好。”等绿灯的间隙,他屈指按摩太阳穴。
最近国会氛围紧张,两党关系僵硬,姜朝斡旋其中,几乎抽不开身,即便如此,他一有空还是乐颠颠地过来刷存在感。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让周礼来载我也可以的。”月季劝他。
“不用,千巧定好餐厅了,等会结束了一起吃饭。”
“嗯。”她翻了翻文件,拇指摩挲着页脚,“…你们打算怎么办?”
姜朝开了瓶矿泉水,囫囵咽下两口:“大哥一直在各地游行演讲,呼吁税收调整,其实民众好感度还是很高的,先等一等,静观其变吧。”
这件事远远没结束,段北封手上还有朴家赫杀害老友的证据,迟迟不放出来,恐怕是剃头不刮脸,留一手啊。
思及此,月季合上文件,目光投入雨幕。视野内一片混沌,斑马线游弋的人群宛如一条条红鼻剪刀鱼,模糊且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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