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画”下的木地板上是不知其数的玻璃碎渣和石块,季知言脸上的笑容变得黯然。
此刻,他站愣在原地,注视“画”上那片被白色石雕粉末沾染的污痕正中男孩的脸。
这被宋慕山刚才猛地一砸,无异于砸的是他的脸,和那些用来拼接成“画”所偷拍下的相片里被画笔涂抹全脸的乔清梧没什么两样。
都一样诡异。
「这算什么艺术?和你的人一样烂透了,让我恶心。」
季知言想到这心情变得沮丧,干着的脸流露哀伤,回味刚才宋慕山说的话,知道她此刻对自己已是忍无可忍、厌烦至极。
随之他想到尽心为她准备许久的创作遭她嫌恶不得共赏,还被她毁成稀碎,内心顿时辛酸涌现。
“小山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季知言眼眶微湿地苦笑一声,凝视宋慕山的背影移步到她身旁,又不由看向“画”中的女孩。
女孩笑靥如花,看上去多么青涩美好。
但此刻,她终归不是“她”,不去看她都能感受站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的她周身散发暴怒的戾气。
刚才发生的种种,心在遗憾下落了答案,他偏头看宋慕山冰冷的侧颜,毫无顾虑地惨笑坦言:
“这些照片是我让人拍的,我做的事我承认。”
“我那时在美国见不到你,想知道你在国内过得怎么样,知道这么做会被你讨厌,但这是我在想你时唯一能够看到你的办法,我在不打扰你的情况下看看你,真的过分吗?”
“小山姐姐,你这么警惕,被你发现那是迟早的事,所以我没打算一直对你隐瞒,选择在今天跟你说清我对你的心意,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你,你别生气,要是不喜欢这个礼物,我会再给你准备别的,好吗?”
“装什么?”
宋慕山闻言眉头拧了一下,扭头鄙薄地朝季知言讥笑一声,对他这般虚伪猖狂的嘴脸故作深情早就看透,认为他是在玩弄文字用他那混蛋的逻辑自行开脱。
她冷漠地审视季知言,对他处变不惊地和自己静静相看只觉可恶,暂时想不通他为何把偷拍的相片制成“画”来自供。或许,他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心中浮现阵阵恶寒,她垂着的左手攥着手机,淡定挪开一步远离季知言,用拇指偷点了几下屏幕,目视那些拼接成“画”的相片掩饰,沉声直言道:
“你说会把我想问的都告诉我,你让人跟踪她干什么,把她的过往都扒干净还偷拍她这么多照片,你是不是变态?她和你有仇吗?”
“不必了,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无论你再给我准备什么,我都不会接受,因为我觉得恶心,听明白了吗?”
季知言转身面朝宋慕山,炽热的目光暗露忧色,内心落下的答案变得明晰让心口的隐痛越发明显,干笑着温言道:
“好,我明白了。”
“ey…对你就这么重要?一开始,我只是想让我的人拍你,有次她和你一起外出恰好我的人拍到了她,他们把照片发给我,那时我以为她是你的朋友,从照片里我能感觉到你们很亲密,我仔细想过以前在你身边并没看到过她,我怕她接近你是有什么目的,我担心你,才让人查清她。”
“我那时不在你身边,我怕有人故意接近你伤害你,我想保护你,可没想到查清她却让我知道你和她竟然是恋人,小山姐姐,你怎么会喜欢女人?这真让我意想不到,所以…我很好奇,能让你喜欢的人得有多优秀,想知道她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会不会是在骗你。”
“我就让人跟着她…到她工作的地方,到她经常会去的地方拍下她的照片,想要看她露出马脚,让你看清她的为人,趁早远离她。”
随即,在内心极度的不平衡下,季知言一改平日温润而泽的态度,俊美的脸庞狞笑着倨傲道:
“她一个孤儿,曾经还受过欺凌,没想到你和她直到今天认识了十七年,小山姐姐我不明白,你看上她哪一点?她能帮助你什么?我就说以前我怎么没在你身边看到过她,也对,没有家室孤零零的一个人,哪能遇见像我们这样的人,读的是最普通的学校,要不是当年宋叔叔对那所孤儿院的资助,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能考入A大,现在待在你身边。”
“你说她…当年被同学孤立欺凌,是什么原因让一群人都讨厌一个人,问题会不会出自她身上,是她的为人有问题…”
“够了!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会一直待在她身边。”
宋慕山一脸愠怒地厉声打断,看季知言开始一手捧腹笑出声来,听他有些癫狂的笑声,暴怒下已按捺不住情绪,转身朝他口不择言地讽刺。
“你在高贵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这辈子投胎到了个好的家室,别用你那肮脏的思想揣测别人,把别人的努力说得一文不值,季叔叔当年在创立万嘉前一无所有,不也是脚踏实地的才有了今天?你没有经历过,有什么资格否定别人的努力,今天我彻底看清了你的为人,脏、恶心、傲慢又绝望。”
“是…我是绝望了。”
季知言敛住狂笑转为自嘲地失笑出声,受到打击垂下眼帘,深邃的双眼流出泪水。
“对不起…我没觉得我多高贵,只是在想我哪点比不上她,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和你表明心意,今天终于敢说出来了,但是太迟了。”
“小山姐姐,你讨厌我,我无话可说,但你说你觉得我恶心,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我那时让人跟着她,真的是怕你被她…”
“你前段时间,派的那两个男的跟踪我和她,你知不知道他们可是逃犯,你在警方发布通缉令的情况下帮他们逃逸,你真觉得你能把自己摘得干净?”宋慕山失去耐心,直截打断转到关键的话题,看他红着眼还在伤心落泪,对此没什么表情。
季知言暗自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水,瞥了眼她左手拿着的手机,淡笑坦然道:“你有什么证据吗?我连那两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没和他们说过话,我不知道他们是逃犯,我不会傻到冒险和这种人有接触。”
宋慕山早就料到季知言不会承认没觉得意外,不知他话里的真假,听他这么说心想他应该是在把可能会受到的罪责归于和这两个人有过接触、对他们下发强令的人身上。
“小山姐姐。”
季知言快步走近宋慕山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机,看屏幕显示的录音界面已经录了有些时间,一手轻触屏幕停止录音,无所谓录下的音频会顺带保存。
他见宋慕山伸手准备夺回手机,手疾眼快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温柔提醒:
“光录音可没用,单凭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还不能作为有效的证据,今天是你的生日,让你生气是我的错,现在我们各退一步,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好吗?”
“放开你的手。”宋慕山挣脱不开他的手,在生理性别占有力量优势且身材高大的他面前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冷怒盯视他忍耐道,“做梦。”
“我现在能告诉你,上次那个蠢货被你发现之后,我有很长时间没再让人跟着你和她。”
“月初的时候,找这两个逃犯来跟踪你们不是我的有意安排,我不会让可能带给你危险的人靠近你,是跟在那个人身后的那些和这两个逃犯一样蠢得无可救药的人安排的。”
季知言仍不松手,凝视着宋慕山,一脸平静地认真解释: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让他帮我安排人去拍你和她的照片,具体安排的人是什么身份我没兴趣知道,我没想到他又给我安排这样的蠢货,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在那天你白挨了其中一个人的一拳后我才知道,我查到他们的身份后很生气,所以我让他们都付出了代价。”
“小山姐姐,我还没这么蠢给自己找麻烦,找谁不行,偏找两个逃犯?我为什么要帮他们逃逸,有这个必要吗?这些天我才感觉我好像被那个人摆了一道,但他算什么,一个有把柄在我手上的人就跟蝼蚁一样,过后我会慢慢收拾他。”
“他以为在背后捅我一刀不会被我发现,我不会如他的意,谁都拿我没办法,因为我一直都在美国待着,除了他,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只知道…我叫S。”
“哪个人?他是谁?”宋慕山疑惑。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这么阴险的人,让我处理就好,你真的不喜欢我给你的礼物?我只是想帮你记录你的经历,以后我不会再让人偷拍你们,会把拍下的那些东西删掉,今天过后,我会反思我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别不理我。”季知言诚心讨好,生怕她今天过后不会再搭理自己。
“不喜欢,我觉得你很不正常,少为自己狡辩,现在能拿开你的手了吗?把我的手机还我。”宋慕山倍觉无语懒得多费口舌。虽满肚疑团,但知道他心思缜密问不出什么,无奈只好作罢,手腕被抓得疼痛又使劲抽手挣扎了一下。
季知言一手紧抓宋慕山的这只手不放,另一手还拿着她的手机,不作声近距离观察她的脸,欣赏她美艳立体的五官,看她露出厌恨不解的眼神,还是感到心跳加速。
……
“江江,刚才的那声巨响是什么?好吓人,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在这个没人用的棋牌室里搂搂抱抱吧?”
“不知道,可能是什么东西掉了,这层又没什么人,谁会管我们刚在做什么?”
“也是。”
这时,安以筠挽着江槿书的胳膊从这层的一间闲置无人的棋牌室里出来。她们唇上涂的口红全被对方吻掉露出原有的红润。
她们在廊道慢步,快要走到一间敞开门的房间时,安以筠看到有光从中照出,本能拉住江槿书驻足在原地发怔,心想:有人!
江槿书随她停步,觉得莫名其妙,“你停下来干嘛?”
“噢,没事。”安以筠笑了笑,继续和她迈步,听到这房间里传出男女争执声,好奇道,“谁啊?在这吵架。”
她细听其中的女声低柔冷淡感觉有点熟悉,随即恍然听出是谁,晃了晃江槿书的胳膊,小声惊愕道:“江江,这不是宋慕山的…诶?!”
江槿书在安以筠前先听出那女声是谁,在她话音未落便快步走近那房间。安以筠还挽着她的胳膊,受她突然加快脚步只能紧跟上去。
……
“小山姐姐,你先答应我,我们今天过后还能像以前一样我就松手。”
“做梦!你对你自己做的事不觉得恶心吗?你真觉得你没错?偷拍别人,侵犯别人的隐私,恶心,变态!”
“哈…姐姐,你真让我难过。”
“季知言!你在干什么?拿开你的脏手。”
在原处僵持不下的宋慕山和季知言听到一个耳熟带着冷厉的女声,同时扭头看到沉着脸的江槿书和一脸懵的安以筠出现在门口。
季知言还沉浸在失望中,被打扰心生薄怒,视线随着她们迈步走进来游移,片刻后和江槿书相看,透过她戴着的眼镜能看到此时的她眼神是有多凛冽。
宋慕山感觉抓在手腕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使劲抽回手便成功挣开,拧眉盯视季知言活动发酸的手腕通通血。
“小书姐姐,你怎么来了?”季知言垂下被宋慕山挣开的手,朝走到身前的江槿书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眼神疏淡懒散。
“谁是你姐姐?麻烦叫我的全名。”
江槿书看宋慕山无碍便放心,听得肉麻,蹙眉漠视季知言,看到地面一片狼藉,意识到什么,抬眸细看墙上那粗糙有许多瑕疵的“画”。
她看出“画”是照着哪幅名画模仿和“画”里的女孩是谁,不由嘲笑出声,看向季知言鄙薄不屑地回应:
“这是你画给小山的?这画的什么?刚才我听到了个很吵的响声,原来是砸碎玻璃的声音,我好奇来看看,门就开着,我进来有问题吗?”
安以筠看到“画”里的男孩被白色粉末沾染到脸、地面凌乱,猜出刚才应该发生过激烈的争执。
眼下气氛冷沉,她不敢说话,乖乖站在江槿书身旁静观。
“我砸的。”宋慕山趁季知言松懈从他手里夺回手机,顺便轻吐一句。
“小书姐姐,我知道我的艺术入不了你的眼,但这不是画出来的,要不…你走近看看?”季知言把双手插进西装裤袋,忍耻假意笑着友善邀请。
“槿书,别看,这么恶心的东西会脏了你的眼。”宋慕山见季知言这态度就知道他还不知错,恨得咬咬牙,丝毫不给他面子。
“艺术?我对你的艺术不感兴趣。”江槿书看到季知言听了脸扭曲了一下,对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觉得好笑,直言奚落道。
她面露有些嚣张的倦怠,懒得在这待下去,看向宋慕山笑道:“小山,我们走吧,让他一个人独自欣赏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艺术。”
“噗哈哈…”
安以筠听江槿书这直白的吐槽忍不住扑哧大笑。
旋即觉出氛围安静得可怕。
她急忙用手捂住嘴立时和季知言对视,微怯地垂眸躲避眼神,另一手紧抓江槿书的衣袖,当刚才没发生过。
又多了两个不能共赏的人,季知言绷不住受伤的心灵,稍低下头,隐忍的脸上浅露愠色,塞在裤袋里的双手攥成拳头忍耐着。
“铃铃铃——铃铃铃——”
宋慕山拿着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一看是备注为“老婆”的来电显示。
她和江槿书眼神交流示意了一下,接通来电把手机拿到耳边走去门外,“清梧,怎么了?”
过了一会,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
“季知言,放下你那可悲的幻想,这么多年了,还对小山死缠烂打?刚才是被她拒绝了吧?”江槿书直勾勾地盯着季知言,浅笑轻蔑地佯装善意劝说。
随之,她冷肃地又说:“以后别让我看见你烦她,听到她说你恶心了吗?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你抓她的手,要是我不来,你要对她干什么?”
“小书姐姐,你是在威胁我吗?”季知言憋屈得索性不装了,挑衅笑着却又暗自神伤,“你能懂喜欢一个人很多年却不敢和她表白,当你有勇气和她说‘我喜欢你’,却因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被她拒绝的那种感受吗?”
江槿书闻言微愣,看出季知言的双眼逐渐发红泛泪,内心异常有所感触,快要陷入忧思时,感觉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扭头看到安以筠仰着头、目含忧色地看着自己。
她摊开这只手和安以筠十指相扣,看向情绪快要崩溃的季知言,对刚才就要因他的话回忆起过往的那些不愉快而自嘲笑出一声,不留情面地冷斥道:“谁能和你这个疯子共情?”
说完,江槿书转身拉着安以筠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季知言一人在原地流泪伤怀。
他耳边不断回荡江槿书的这句话,高大清瘦的身子气得发抖,抬头看着这幅深受厌弃的“画”,眼神变得极其阴狠。
“不完美!你和小山姐姐一样都变得不完美!”
倏地,季知言走到附近靠墙的置物架前,崩溃地急喘涌泪,俊美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伸手撂倒架上摆放的所有西方人物石雕和昂贵摆件。
刺耳的砸碎声接连响起,木地板上尽是连片的脏乱。
……
与此同时,游轮和小型游艇行驶到一个郊区便停靠在江岸。
在停靠的一小时内,人们可以自行从游轮下来观赏岸上的自然风光。
一层观景台,一个矮小干瘦的男人拉下口罩站在人少的侧边围栏后吸烟。
一个穿着制服、不高不矮但体型魁梧的安保人员巡逻到这里。他看到居然有人在这吞云吐雾,这会给游轮上的所有人带来严重的安全隐患。
“游轮上不许抽烟!”安保人员高喊着看到男人穿着服务员的制服,立马跑上前去一手掰过他的肩膀,夺过他嘴里的烟掐灭,呵斥道,“你没接受培训吗?!你是怎么被选上的?”
矮个男以为被人揪出了身份,情急之下来不及过脑,神色紧张地抬肘往安保人员的胸口撞击。
安保人员受过专业训练,提前预判矮个男的动作,睁大双眼一瞬就大力抓住他的胳膊肘护身,抬腿顶撞他的后腰让他痛得弯了身子,另一手猛地掰过他的下巴,看到他黢黑的脸上有一道醒目可怖的刀疤,认出这是警方公开通缉的其中一个逃犯。
“你…你是…”
“我是你爹!”
“乓——”
安保人员看这张脸还在怔忡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遭矮个男叱骂时没注意身后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随之后背和后脑落下一道重力,瞬间被砸得两眼昏花晕倒在地。
伪装得极好的高个男手里拿着一根球杆,眼睁睁看被自己砸昏的安保人员,感觉惹出了事,呆愣着一动不动。
“俊哥,今天我总算套出那人叫什么了,他叫陈胜,他妈的,给了他身后的小喽喽两条黄鹤楼才愿告诉我,到现在了才知道他名字,还把我们的小哈抢了去给他的金毛当宠物,狗给狗当宠物,贱种!”
“还好你及时来,不然我又挨揍。”
矮个男后腰还在隐隐作痛,愤愤地对着空气呸了一声,抬手轻拍高个男的肩膀一下,隔着制服抓挠胳膊上发痒的毒疮,心累道:
“被他用‘白面’控制还不如被警察抓了算了,两边都是死,被抓了我一定要把他抖出来,一枪毙掉我还爽快些,早点行动吧,干完这个,他让我去死我都不干了,你刚不是看到ey了?上次没打到她身上,我他妈被打得狗都不如。”
“嘘…阿德,你小点声…”
高个男觉得闷热拉下口罩,直着根手指放在嘴前嘘声,“啪”的一声随意丢掉手里的球杆,想到自己已经海洛因成瘾到了静脉注射的地步,叹息道:
“好,开干,事成他说会给我们多些‘白面’,我还不想死,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嘀呜——嘀呜——”
响亮的警笛声从江沿道路传来,好几辆警车驶到游轮附近停下。
车上下来许多穿着防弹衣的警察,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支和防卫装置跑向游轮。
“警察?!警察怎么会来?”矮个男惊愕得瞪大双眼,内心摇摆不定地转动眼珠。
“不…不知道啊,完了。”高个男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
“妈的,一定是她,刚才她肯定是认出你了。”矮个男觉悟出什么,面露激愤,“还行动个屁,被抓前我要找到她,报仇!”
“阿德!别冲动,我们惹不起。”高个男大声喊着看他戴上口罩跑掉了,木在原地闭上双眼露出视死如归般的表情。
……
警察们登上游轮在一层有序地埋伏,有的在低声排布缉拿方案悄悄寻走各处找出可疑身影,有的在安抚受惊无辜的人们。
游轮很大,所有娱乐活动停掉,人们保持在原位不动等待警方缉拿任务结束。
尽管周围被警察护住很安全,有些人还是忐忑得闭眼双手合十祈祷平安。
江屿然和江屿琛以及身后一行人被几个警察护着从一层的台球室里出来,准备集中到视野开阔的观景台好进行警方的保护工作。
“哥,什么情况?”江屿琛小声问并排走在身旁的他,“这里怎么会出现逃犯?”
“谁知道?”江屿然懒懒走着郁闷道,“今晚的宴会不是季知言那小子筹备的吗?他这么看重,事事都得他过目,怎么会让这两个人混进来。”
江屿琛不知作何回应,只是摇头。
他们来到观景台看到江槿书和安以筠站在一起。
惜命的安以筠很害怕,双手搂着江槿书的腰,头靠在她的肩前,将整个娇小的身子缩在她怀里。
他们走到她们身旁打算待在一起,能看到自己的妹妹总归放心些。
江屿然看江槿书毫不避嫌地抱着安以筠,愕然地歪了一下嘴,和站得笔直、一脸淡然的她眼神交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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