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较一般人来说,生命的韧性强了一些。但不代表受到伤害时,不会有痛觉。这种特异的功能,在面对蓝千雨这种摆明就不是要一击让它死,而是要让它感受疼痛的敌人时,是一个极大的累赘。
「求、咳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保证我绝对不会在人间作恶了,我一定会诚心向善!」鬼魅泪流满面,鼻涕和泪水流得满脸皆是,和脸上刀伤流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齐齐往下淌。「我还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蓝千雨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鬼魅,她问:「告诉我吧,是谁告诉你我的事,命你来伤害她的?」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语落,她像是要提醒鬼魅「罚酒」的滋味似的,不经意地挥了挥沾满黑色液体的剑,将那骯脏的鬼魅血液甩下来。
「这……我要是说的话,会死的!」鬼魅紧张的说,它可没有忘记「那个人」是怎么残忍地处置那些曝露他身分的魑魅魍魎的,那凄厉的尖叫、吶喊声和四溅的血液,可都歷歷在目。
「那就算了,反正你不说,现在也得死。」蓝千雨看起来不是太在意,这番话却是直接令鬼魅冷汗直流,伤口彷彿又更痛了一些。
「我跟你的帐,还没算完呢。」她边说,那冷冽的眼神便柔和了几分──看着一旁,被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柔软的水床上的夏小暖。
「我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犹豫半晌,鬼魅牙一咬,「说,我说。」
「那个人……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做什么,但大家都称他为──穆杉大人。」
闻言,蓝千雨睁大了眼睛,穆杉,这不正是那个之前林贺炎说过的危险人物么?人神混血,被拋弃的半神。但为什么他会跟这些山林中的鬼魅扯上关联?还被它们惧怕着?
「他……他偶尔会出现在这里,带一些我们这种等级的小妖,收不到的消息来,但我们也得付出相对的代价。」
「在他需要时,我们必须替他做事,就像是我现在在做的。但要是结果不理想,就算没在当下被杀死,大概也活不过一星期了吧。」
「还有吗?」蓝千雨睇着它突然洒脱了的模样,大抵是知道说跟不说,它最终的结果都如自己话一样,仅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没了、没了,他的底细,我们一点也不了解。」鬼魅垂垂头,断臂的右侧还在隐隐作痛,血液汩汩流出,它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许是失血过多,加上身上多道刺骨的疼痛,令它快要昏过去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刚刚攻击的人,是存着怎样的心情,被你用那狗样攻击?」蓝千雨自然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过它对夏小暖的伤害,除了脖子上的一时的疼痛,更多怕是勾起往事的心伤。可不能只用一句「它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棋子」一笔勾销。
说真的,一想到那个学长顶着那张在大眾审美观之内,还算清秀的脸,对夏小暖做出的事。蓝千雨就觉得即便是现在鬼魅这张充满裂痕还有刀疤,甚至还充满了一堆血液、眼泪、鼻涕的脸,都比那个所谓的学长好看一万倍。
「这个我不清楚……但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想法,我想我做的都是件十恶不赦的事吧?」
蓝千雨没打算跟鬼魅对话,她扭扭手腕,暗忖着穆杉这个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也就这一个闪神的几秒之间,原本跪在地上求饶,看似已经有心向善、反省的鬼魅。不知怎么的,居然变了张脸,眼睛更加血红的张着血盆大口,朝蓝千雨扑过来。
「靠!」蓝千雨把玩着剑,倏地被袭击,她反应速度很快,却还是有些不及。
因为她只来得及以剑首,将扑上来的鬼魅暂时击退,手肘的那块衣料还被鬼魅的尖牙给割破了。薄薄一块布料根本无法起到什么防御的作用,微微地刺痛和鲜红的血缓缓淌落,沾湿了蓝千雨的衣袖。
鬼魅被这一击打得倒退两步,它浑身顿时由内而外冒出一股紫黑色的烟雾,将其环环缠绕。蓝千雨从隙缝中看出,鬼魅精壮的手臂经过那道烟雾的洗礼后,变得更加壮硕,就像是突变一般,壮得一点也不正常。
待紫烟散去,站在蓝千雨面前的,已是一个足足比她高了好几颗头的鬼魅。她昂首盯着鬼魅,嘴中不由得吐出一句:「我靠……」
她接下来的第一个动作,不是直直向强化的鬼魅身上砍去。而是拔腿奋力跑向夏小暖身边,她不怕自己受伤,只怕夏小暖被她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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