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倚鹤神色一僵,努力绷住脚背,克制自己。
可两条腿哪里肯听使唤,最终闷头走向一旁的茶棚,而茶棚的桐油伞下正端坐着一位脊背笔挺的墨衣郎君。
“又来!”萧倚鹤心道,“一样的把戏,他竟用不腻!”
女娘们诧异之时,就看着他似道归家的箭,就这么飞回在那郎君面前,挣扎了一会,左脚拌了右脚,忽地一头坐进了那冷俏郎君怀里。
薛玄微手里还握着一盏粗瓷,眉心冷淡,不喜他对谁都是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此时被他猛然跌坐入怀,顿了下,又恼不起来了,神色渐渐缓和,轻轻放下了茶杯,抬手摸到他袖口,将溅湿的水迹拂去。
“……”萧倚鹤坐在他腿上,想要起来,但魂契之力他难以抗拒,一起身,腿就发软,努力了一会也只是侧了侧脸,鼻尖蹭到了他收紧的下颌。
他叫苦不迭,只想这兔崽子能赶紧收了这神通。
蓬溪县民风开放,水边传来农女们浅笑打趣的声音,伴着流水声,隐约的好像是说什么:“……原是心上人拈酸呷醋,不许你与我们玩闹。”
萧倚鹤听到他收敛的鼻息声,瞄见他下巴上蒙蒙软软的浅金色绒毛,咬着牙在心里骂他,又突然由这个姿势想到了什么,心里突突跳了几下。
他偷偷眯起右眼,见小辈们俱一脸震惊难言地望着他,艰难道:“大街上呢,你太……轻浮!”
薛玄微面不改色:“更轻浮的事也曾做过,还怕这个?当年,你可比这……”
他轻轻拿起又放下,半说半掩,欲盖弥彰。
但萧倚鹤却听懂他的潜台词。
——你可比这浪得多。
托他精血相哺的福,萧倚鹤已恢复一些记忆,知道他说的是湖心岛上的事情,可当年那时候,他哪里能想到自己还能有复活的一天?更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那个冰清玉洁的白莲师弟竟然变了这么多,肚子里一捏全都是坏水。
总之,今时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当年浪,可不意味着如今当着薛玄微的面,他还能继续那样浪。
萧倚鹤觉得自己约莫不用再见人了,便想一脑门砸死在薛玄微肩上,干脆闭上眼,作装死鹌鹑。
朝惜之见他虚弱状,担忧道:“小道友脸色如此红,可是伤口复发了?”
宁无双知道内情,嗤了一声,大大翻了个白眼。而南荣恪则拉着朝闻道去买糖葫芦和蜜汁莲藕,多一个眼神也不敢多看。
薛玄微侧目描摹,微微勾唇,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无事,他只是怕冷,头晕。”
萧倚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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