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致皮相清淡,五官单看来并不鲜明,但糅在一起或蹙或笑,便自然生出一派柔和,如松下之风。此时他挑起血污的衣领,似对颈前伤口有些苦恼,片刻才抬头看来:“别来无恙,萧倚鹤。”
“宁师兄,”萧倚鹤望着他手里玉箫,“吃了吗?不如坐下来一块吃点?”
“……”宁无致微笑,“多谢,不饿。”
“知我”玉魄折出两人眼底一片雪亮。
萧倚鹤转起竹筷,见宁无致向侧一避,当即凄楚道:“宁师兄,不吃饭也就算了,你我多年未见,你却躲那么远,属实令人寒心啊……”
末音掷地,萧倚鹤眸中明灭一跳,猛地飞身而出。
宁无致握紧知我,招招回挡,冷冷道:“你杀不了我。”
萧倚鹤心下微讶,宁无致不擅剑法,哪怕自己是还魂而归灵元尽散,只要宁无致不以傀儡术人海战术消耗他的精力,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可眼前这个宁无致,俨然是剑术有成,即便是薛玄微在此,也未必能轻松取胜。
不轻松,却不代表不可以。
萧倚鹤盘算着,向门口瞥了一眼。
宁无致看穿他在想什么,挑开两根脆弱竹筷:“我诚然打不过薛玄微,遂早已在此间设下了隐匿声息的阵法。此时你那好师弟正蹲在灶台底下温酒,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
“不过我劝你,不要指望你那好师弟来救你。”他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笑道,“他若是真与我打起来,还不知后悔的究竟是谁。”
竹筷咔嚓飞断,萧倚鹤手中一空,还要再去摸件趁手的东西,一道气刃已经袭至眼前——被迫破釜沉舟之时,“知我”却陡然一转,生硬地避开了要害。
转而徒手劈来,似要将他生擒。
萧倚鹤纵然诧异,却不及深究,他瞌睡一整日,自昨天起便未曾饮过薛玄微的血,本想着趁这机会就此戒掉,谁知遇上这种破事。
他这会儿灵元正焦渴着,难能与宁无致一直耗下去。
正待寻找退避机会,倏忽门外“咔哒”一响。
“宋遥小友,我自宗门回来,受玄微之托顺便为你带了一把剑,不知我能否进……”
萧倚鹤脸色一变:朝惜之?糟了!
朝惜之修为不足,窥不破此间匿形阵法,但他一旦闯入,便给完好的阵法开了个薄弱口,以魂契之能,薛玄微若有所察,必然及时回转。
只是……
——果不其然,宁无致也立时认清局势,知道此行无法得逞,他不想眼下对阵薛玄微,只得暂退,便掉头袭向推门而入的朝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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