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惜之听闻食盒是扶云殿叫送来的,不由问道:“可还有带什么话?”
弟子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
朝惜之神情微微失落,便捧着食盒走回内室,将上面一层端端正正的饺子递给了刚醒来的朝闻道,再揭开下层一看,十几个奇丑无比的饺子东倒西歪地躺在盘子里。
丑便丑了,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丑。
他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师父……?”朝闻道唤了他一声,“你眼睛怎么红了?”
朝惜之回过神,低头眨了眨眼:“没事,冷风吹眼睛了。”
他端出那盘丑饺子往嘴里扒了一个,虽有些冷了,但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两个徒儿亲手包的饺子。
相处二十载,他竟然从来没有跟两个孩子一起吃过一顿饭,甚至因为对薛玄微的偏见,从不曾试图去了解他生辰几月,爱吃什么。朝惜之咽下一口并不算软绵的饺子皮,半晌哽咽道:“……我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师父。”
朝闻道不明所以,只以为师父或许是因为自己受伤的事而在自责,他从后面轻轻揽过朝惜之的肩膀,安慰道:“师父在闻道心里,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朝惜之沉默着吃完了一盘饺子,他抬起头来问:“闻道,可否请你遣灵雀去扶云峰报信?我想……见你们薛宗主一面。”
朝闻道点点头,不知为何,总隐隐觉得今日的师父好像对他格外的客气,对宗主的称呼也十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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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灵雀扑簌一声消散在暖锅上方时,薛玄微脸色很不好看,他盛了一碗热汤到萧倚鹤面前,淡淡道:“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
萧倚鹤捧着碗,呵着热气:“他或许有不世秘籍想要教给你呢?”
薛玄微:“我不需要。”
萧倚鹤期待地眨眨眼睛:“我需要。”
薛玄微拧眉看他。
“好啦。”萧倚鹤捧着一碗热汤,望着汤面上漂浮着如云聚散的薄薄蛋花,“我知道,七十年……无论他想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是啊,太迟了。
薛玄微已经不是那个日以继夜地挥剑,挥得两手都是血泡,只为了能够得到师尊一两句夸赞的少年,也不会再因为别人的冷待而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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