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妄起来整理了衣衫,又推开雕窗,室内光线亮起来,他回头才注意到兼竹被划破的襟口。
“换身中衣。”
兼竹差点忘了这事,他一边低头扯着襟口,一边笑道,“那不是兄长挑破的?”
上挑的尾音像把钩子,在怀妄心头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他道,“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
怀妄答不上来,转身推门而出,“我在下面等你。”
房门“哐”地关上!
待兼竹换了身衣衫下楼,就看怀妄站在楼梯口,小二正拿着菜单招呼他,“客官要不要吃点什么?”
怀妄显然不习惯生人的靠近,皱眉拒绝,“不必。”
兼竹快步下楼,走过去拉着他到一空桌前坐下,同小二噼里啪啦点了几道菜。小二喜笑颜开,应下转身就去了后厨。
怀妄坐在他旁边,“你怎如此好口腹之欲?”
兼竹道,“在凡尘待过很长时间,也沾染了凡尘的习惯。”
不一会儿几道菜都端上了桌,怀妄不吃,全摆在兼竹面前。后者吃得十分开心,饱腹之余想起怀妄,大发慈悲地问他,“要不要来一点?”
怀妄面色不动,“凡间食物未过滤杂质,对修行之人毫无裨益。”
“以前蒹山灵植遍地,做出的食物对修行大有好处。他走之后我也离开蒹山,就再没吃过灵植。”兼竹笑了一下,“但贪吃的习惯却改不了。”
怀妄听得心头有些闷。也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从前自己不懂情爱,如今看人一蹙一笑,竟然能有一点感同身受。
他抿了抿唇,“苍山有。”
兼竹啃包子的动作停住,反应了几秒才明白怀妄在说什么。他的视线沿着怀妄的眉眼落向挺直的鼻梁,山根挺直如玉山沉影。
片刻他笑了,“那等回去吃。”
·
用过早膳出了客栈。
兼竹和怀妄没有问过对方的意思,却都心照不宣地去往鲛海。
穿过大半个座鲛州城,眼前是一片宽广辽阔的海域。曲折的海岸线蜿蜒向远处,海波拍在浅滩上,远近几块巨大的礁石被浪花冲刷得光滑油亮。
浅滩上有不少渔民,三两船只驶出近海。
海风吹得衣衫翻动,兼竹将发丝捋至耳后,看向深远的鲛海,“要下去吗?”
怀妄点头,“昨夜已经惊动了对方,现在主动试探也无妨。”
两人相视一眼,避开渔民捻了避水决,隐匿气息潜入海中。
微凉的海水包裹身躯,衣衫发丝都飘散开,怀妄在前方领路,兼竹跟在后面一起下潜。
怀妄的银发飘在身后,有几缕扫在兼竹脸上,他伸手给人扒拉开。没过一会儿发丝又扫了过来,兼竹接着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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