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萧珩锐利而又深沉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他道:“阿词何必贬低自己?”
他语气郑重, 接着道:“没有红颜知己,赵璃月不是,没有妾室,没有通房, 也可以, ”他抿了抿唇, “你若不想,也可以没有沅沅,只有你。”
“我只要有你。”
赵璃月三字让她微一恍神, 仿佛这是相隔遥远的事了,萧珩提起她的语气, 与旁人并无什么不同。
这是萧珩的退让和承诺么?
她垂眸试探着道:“可经过此遭,我也不愿再如寻常女子那般只呆在内宅, 打理家务主持中馈,我想追随山长,推己及身, 明经理义,让更多的女子有进学的机会。”
萧珩却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了。他起身命人摆饭,素心和素染提着食盒进来,不多时桌子上便满满的。见清词恹恹的毫无食欲,萧珩有意无意道:“秋风一起, 便有鲈鱼之思,今日有一道鲈脍纯羹, 正是时令之物。”
清词不为所动。
萧珩又道:“这道花雕熟醉蟹却是厨子的拿手菜了,酒香蟹醇, 鲜嫩弹滑, 阿词尝尝?”
他临来时, 使人问了安澜院里白露这些近身服侍的丫头关于清词的喜好,看她连秋天里最喜食的醉蟹都不看了,便知她是气得狠了。
他舀了一箸鲈羹便要送到她唇边,清词忙拿起银箸,道:“我自己来。”
被萧珩软硬兼施,清词到底用了小半碗饭,便放下手中银箸,她心里实在堵得难受,闷闷不语。
萧珩也未再勉强她。
两人洗漱后,清词见萧珩也坐在床边,不紧不慢解着衣领的扣子,抿了抿唇道:“这里屋子不少,我身旁若是有了人便睡不好,世子爷不妨换个屋子?”
萧珩挑眉,似笑非笑:“才半年未见,阿词如今愈发娇气了。”
清词抿唇不语。
萧珩已将外衫挂在衣架上,道:“睡吧。”
清词抱膝倚着床栏,眼神看了看他,又朝门口看了看。
萧珩好不容易将眼前的人哄得平静下来,哪里愿意孤枕独眠,他轻轻笑了声,揽住她一同躺了下来:“睡吧。“
气息交缠的刹那,萧珩能感觉到清词的紧张。他不由苦笑,美人在怀,熟悉的幽香萦绕鼻端,怎能不心猿意马,只如今,还不是时候,他今日已委屈了她,她虽不情不愿,可亦接受了随他去肃州的安排,这对他已然足够,他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再逼迫她了。
萧珩在心里默诵着“清心咒”:“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中衣单薄,清词被萧珩浓烈的男子气息环绕,又觉他的手扣在腰间隐隐发热,这样能睡着才怪了,何况她也怕萧珩一时把持不住,对她做些什么,毕竟如今萧珩的心思,她已完全无从揣测。
她一点一点的,悄悄挪离他的怀抱,在将要贴到床内侧的时候,却被萧珩一把拽了回来。
萧珩无奈,明日凌晨便要赶路,他的本意是要她早些休息,然她的小动作就没停下,到底将他心头的火气撩了上来,他索性支肘起身,如墨的眸光落在清词脸上。
清词不敢再动了,只觉心都要跳了出来,忙不迭闭眼,殊不知那颤动不止的长睫出卖了她。
萧珩低低一笑:“长夜漫漫,阿词可要做点别的?”说着,不待她反应,薄唇已压了下来。
清词只来得及“嘤咛”一声,余下的声音便被堵在了口中,千辗万磨间,她无措地将手环在他的脖颈上,这是一种亲密和依赖的姿势,萧珩心上霎时弥漫上丝丝缕缕的柔情。
她下意识的反应告诉他,她对他仍有情意。
萧珩按在她腰上的手越发紧,吻得也越发深入,她细长的眼尾染了红晕,如被胭脂氤染,又如碾碎的桃花瓣般靡丽,细碎的水光缀在睫毛上,她轻声呜咽着,萧珩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理智早就溃不成军。
清词白日里道他惯会欺负人,其实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想这样欺负她,看她为他意乱情迷,为他心动身动,他只对她一人有欲念。
直到察觉到她气息不匀,萧珩才放过她,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口:“阿词,睁眼看我。”
清词被萧珩吻得整个人如飘在云端,脑中晕晕的,又觉颈侧麻痒中带着微微的痛意,不由循着萧珩的话,一双杏眸半睁不睁看向他,水光盈盈,泫然欲泣,而她檀口微张,茫然而又懵懂的样子,更是无声的蛊惑。
萧珩被她看得忍不住又深深吻了下去,先前那些为她着想的考虑,已被眼前的媚色所惑,忘到了九霄云外。
清词只觉自己眼前的空气都稀薄了,渐渐透不过气来,忍不住推了推萧珩,“唔”了一声:“你身上有伤”
萧珩会错了意,将之理解为进一步的邀请,且这会子别说那点伤本来他就未当回事,便是重伤缠身,也要先把眼前这美人关过了再论其他。
他眸光幽暗如深海,却放开了她的唇,清词这才从喉中逸出一个字“痛”,她指着自己微肿的唇,娇娇气气,委委屈屈控诉他。
萧珩喉结滚动,柔声安慰:“阿词别紧张,过会就好了。”
他的手隔着中衣察觉到有微微的潮意,知她紧张至极,他不动声色,极耐心地一遍一遍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直到感受到怀里的躯体重新柔软放松,才低头,用唇齿一粒粒解开她的衣扣,玉山高处,小缀珊瑚,眼前美景,迷人眼,乱人心。
萧珩凝视了片刻,贴在她耳旁浅浅呢喃了一句,清词起初没听清,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觉大为羞恼侧过了脸。因这人说得轻薄:“阿词瞧着,却是比从前丰腻了一些。”
阿词从前是清瘦佳人,加之有着心事整日郁郁不开颜,虽曲线玲珑,摸上去还是硌骨头的,只让人于情浓之时也备生怜惜,生怕用力过大伤了她。半年多未见,瞧着虽还是纤细的样子,可衣衫之下,手抚上去的感觉却有了流畅的曲线,该有肉的地方有了肉,只那腰却越发细了,似轻轻一折便能折断。
萧珩是又爱又恨,自己为她在北地思念成魔,备受煎熬,折小没良心的,在江南这日子过得着实舒坦,想到此处,他恨恨地低头啮咬了一口。
屋内温暖如春,可裸露的肌肤仍因微凉的空气起了轻微的颤栗,清词吃痛,从迷乱中略略清醒,对上萧珩炽热的眸光,瞬间意识到自己在与他做什么,也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凭什么,他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她又暗暗唾弃自己,他都这样对她了,她还为因他的挑逗而心神俱失,那她又与从前的自己有什么不同?也不怪萧珩这样对她!
她剧烈挣扎起来,抬臂推他,带着哭腔道:“走开,我不想见你。”涔涔泪水与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交织,枕上湿漉漉的一片。
帐内旖旎气氛渐散,萧珩眸中的热切一点一点冷却,见她又羞又气泪淌个不停,失去的理智回来少许,不由有些懊悔: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对着她竟丝毫没有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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