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立在树梢,白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在寻找三湘。
也在等云琛归来。
同样等云琛回来的还有另一个人,那便是自称孤寡老头的夏丰年。
夏丰年醒得很早,他天黑闭眼,天亮睁眼,睡得不是觉,而是仪式感。
他卧室在砖石房的二楼,拉开窗帘便能看见院子里瘫成狗饼的念安,以及慢慢悠悠散步的老王八。
夏丰年打开窗户,沐浴了一会儿朝阳,他今天不想走楼梯,直接跳窗吧。
娃娃脸青年从二楼一跃而下,念安猛地弹起!
见是夏丰年,大白狗热情地摇了摇尾巴。
老王八则如同看见瘟神,用龟生最快的速度,跑去他处。
根本没用,夏丰年长腿一迈,扣住它的龟壳抓了起来。
“你不是合格的乌龟,太活泼了。”
夏丰年屈指用力地弹了两下老王八的腹部。
老王八是云琛从一家服装店的鱼缸里捡回来的宠物。
那鱼缸里既没有食物,也没有余水,只有一些装饰用的假山和碎石,顶多中途可能有什么人喂过它,但没有水的情况下,它应该也很难活那么久。
云琛总在夏丰年面前说,老王八是个幸运物,它能从末世初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
夏丰年掂动悲愤的老王八,嘀咕道:“你真的是奇迹吗?”
奇迹建立在生物对这世界的无知这一基础上,而不是这世界自身固有的。
有很多事物,夏丰年看得见,他知道,他清楚,所以他不认为那是奇迹。
譬如云琛眼里的奇迹老王八。
夏丰年又不能直接提示云琛,他再次叩击老王八的腹部。
他好歹是个石头精,有些存在感特别强的石头,伪装得再好再好那也不是石头。
夏丰年也挺佩服他家宝贝囡囡和那个小王八羔子,天天念叨着碎片碎片,结果离他们最近的就是视而不见。
夏丰年对老王八说:“珍惜你剩下的短暂生命吧,指不定你哪天就要被开膛破肚煲成鳖汤喝。”
老王八伸长脖子瞪着一双绿豆眼,仿佛在威胁夏丰年——
你等着,我迟早熬死你!
夏丰年随手将老王八扔进石头鱼缸,随后给念安带上狗绳,开始遛狗。
天大亮,道路上的行人不少。
“夏老师,早上好啊!”
“夏老师,遛念安呢,云琛这两天都不在吗?”
夏丰年无视普通人类冲他打的招呼,一脸冷漠地遛狗。
上过夏丰年历史课的人早已习惯他的臭脸,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做各自的事。
念安鼻子贴地,不断走不断嗅,来到了城市边缘一片的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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