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立刻回过味来:“这封信不是在王宫里写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鱼为什么还要写信让她赶紧进宫?难道真如萧风猜测的那般,小鱼是受到他人胁迫,或者,她的确是叛变了……
想到这里,曲乐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被背叛都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一直没说话的萧风伸手抱住她,大手在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示意她不要自乱阵脚。
兰理摸了摸信纸,又将它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说:“这不是我们的纸。”
曲乐露出疑惑的神情,兰理解释道:“南疆特产一种宣花纸,纸张厚实,一面粗糙,一面光滑,笔墨不易沁透,闻而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我们平日里读写都习惯用宣花纸,这次出门,我们特意戴带了一沓备用,前几次给圣女大人送信,小鱼用的都是这种宣花纸。”
换言之,如果小鱼还在宫里的话,她不会特意不用已经用惯了的宣花纸,而特意改换成其它没有用的纸张。
答案可想而知。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兰理紧紧捏着信纸,坚定地说道:“阿寻是我的同胞弟弟,我们兄弟从小相依为命,我敢用性命发誓,阿寻绝对不会背叛圣女大人!”
萧风淡淡地问道:“那么小鱼呢?你敢用性命保证她能在任何时候都绝对忠诚?”
兰理目光一闪,不说话了。
在来雪域之前,他们兄弟跟小鱼并没有多少交集,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们觉得小鱼是个活泼开朗的好姑娘,可相比自家亲兄弟,兰理对她的信任程度明显要浅上许多。
兰理的沉默让曲乐浑身发冷,她下意识往萧风的怀里靠了靠,借此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萧风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曲乐闭了闭眼经,待睁开,她说:“我不明白,小鱼写信骗我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见他们二人言行亲昵,兰理眉头一跳,正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就被萧风给抢了先。
萧风问道:“你们进入西雅城之后,接触过什么人?”
兰理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认真地回忆:“刚到那几天,我们一直呆在驿站里等待跟圣女大人汇合,自从进宫之后,我们就呆在三阳殿内,除了负责侍奉的宫人之外,我们几乎不曾见过任何外人。”
萧风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什么叫做‘几乎’?难道还有个别的例外?”
兰理解释道:“我们在进宫当天见过雪域王,那时候兰长老也在场。”
萧风追问:“除了你们和兰长老之外还有什么人吗?”
“还有豫王和豫王妃。”
萧风和曲乐的神色同时一变。
曲乐立刻站直身体,追问当时的具体情形,兰理如实说道:“我们是清晨进的王宫,直接被人领到隐雪宫面见雪域王,当时恰巧豫王夫妇也在。豫王妃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似乎是生了病,雪域王跟我们聊了几句,就向小鱼提出请求,说是他怀疑豫王妃可能被人下了蛊毒,南疆圣女的炼蛊之术独步天下,他希望小鱼能帮忙给豫王妃看看病。小鱼本想推脱,可是豫王搬出了兰长老,小鱼无可奈何,只得给豫王妃看病。”
说到这里,兰理顿了顿,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记得小鱼当时给豫王妃看病的时候,为了维护王妃的脸面,豫王派人抬来两座屏风,将小鱼和豫王妃围在其中,其余人都只能在外面等着,她们两人单独呆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才从屏风后面出来。”
曲乐追问:“看病的结果是?”
兰理说:“豫王妃的确被人下了蛊毒,好在没有危及性命,但解毒之术比较麻烦,小鱼说她要回去再琢磨琢磨才能决定。豫王追问她要多久才能想出解毒之术,小鱼说不出来,双方僵持不下时,兰长老及时赶来解围。看在兰长老的面子上,雪域王亲自开口让豫王夫妇回去等消息,豫王看在雪域王的面子上同意了。豫王夫妇离开之后,我们又呆了一会儿,就跟着兰长老一起离开隐雪宫,搬进三阳殿内暂时居住。”
曲乐问道:“小鱼懂得制蛊?”
“她原本是不懂,但在您什么呆久了,自然而然地懂了一点儿皮毛,那天也是她运气好,恰巧知道那么一点知识,添油加醋地忽悠了几句,就把众人给糊弄住了。后来我们私底下问她,她说她之所以再琢磨琢磨才能决定解毒之术,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兰理微微皱眉,“会不会是豫王知道了小鱼在糊弄他,所以他才恼羞成怒派人偷偷将小鱼给掳走了?”
萧风却道:“依照我对豫王的了解,他要是真的恼羞成怒,不会偷偷掳人,而会大张旗鼓地打上门来。”
兰理很怀疑:“这里可是王宫,他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到这里来闹事吧?”
萧风嗤笑:“是小鱼糊弄人在先,豫王就算真的打上门来,那也是你们理亏,他干嘛要吃这个闷亏?即使雪域王知道了这件事,依照雪域王现在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模样,你们难道还能指望他会回光返照一蹦而起帮你们打回去?”
兰理张了张嘴,却怎么都答不出来,黝黑的脸庞被憋得红红的,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擅闯王宫,形同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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