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走不出去。
身体被一种莫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双腿的皮肤像风干的泥塑般簌簌掉落,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生长血肉。
这次你走得太远了,细碎分散的疼痛遍布全身,仿佛一只碎掉的人形瓷器。
没有鲜红的血液流出,你弯折腰身,捂住诡异生长的小腿。
你不熟悉的面孔讥讽着走过,他们自认为伪装得很好,许多用手臂或者鬓间头发若有若无遮挡住的,看热闹的阴险眼神针似的密密扎向你的狼狈。
他们并没有对你身上的异常现象感到奇怪,这点让你感到奇怪。
被围观,被讨论,被当做笑料……莆仙儿不让你出门或许是正确的,你绷紧眼周的皮,从下往上凶狠瞪着每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黏腻的红棕色泥土裹住一枚尖锐石头,你朝他们扔过去,人群立刻躲晦气般散开,刺耳刻薄的谩骂声却聚集起来,正中你的脊背。
……
莆仙儿回来了。
木门老旧且无用,上面附着丑陋斑驳的绿漆,合不拢,还有类似被斧头咬过的齿印。
你靠在铁架床的一头,静静看他撩开一串串吊死鬼一样垂坠向下的塑料珠帘,满脸谄媚卑微地走到你身边。
“阿菩,我好想你。”
他亲吻你每一根手指,虔诚地、小心地将舌尖嵌入你手心代表气运的纹路中。
先是靠近指根的爱情线,他弱弱地抬头看了你一眼,握紧你的手,濡湿红艳的舌尖轻缓横向滑移
……然后是蜿蜒向下的生命线,他舔得用心且仔细,秉持着绝不逾出线的原则,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条柔软但韧性十足的舌头上,操控这条急于献媚的肌肉在你的手心反复滑动。
莆仙儿夹紧双腿跪在地上,头颅谦卑低垂,几乎要在你的手心立碑。
你烦不胜烦,抽回手,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他的左脸上,玳瑁框眼镜也随之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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