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毫不客气的喝了几大口后,又在床前坐了一会儿,也不躺回去,然后又问道:“少保睡了么?”
“还没,方才听小柱子他们说,少保洗浴完后就开始看书了。”
“哦——看的什么?”
怀恩愣了下,他还以为自己刚才见几个小太监从西侧殿抬水出来,顺便问了一下少保在做什么已经很聪明了,结果陛下还想知道少保看的什么书。
于是怀恩讪笑道:“臣去让人看看。”
沈奕哦了一声,也不出言阻止,怀恩内心五味杂陈的去吩咐其他小太监去西侧殿看一下。
于是,披着衣袍,坐在灯盏前看书的吕承泽很快看到外面又进来一个小太监,在书架前停了片刻,又跟其他伺候的宫人说了几句话。吕承泽也不甚在意,他现在住在宫里,往来伺候的小太监非常之多。
很快,怀恩就收到了情报,向沈奕奏道:“回陛下,少保在看《喻世明言》。”
“哦,不愧是少保。”沈奕说道,果然不装模作样的看春秋什么的书,三言二拍可是夹杂着许多黄色内容,差点被列为禁书了。这种书并不明目张胆的放着,也不知吕承泽从哪个箱子里倒腾出来的。
于是沈奕躺回了床上,看着金碧辉煌的殿顶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后,怀恩又来报:“陛下,少保已不看书了,躺到了床上,不过并未安歇,只看着殿顶发呆,恐怕一时半刻不能入睡。”
沈奕笑了:“那肯定的。”
别说吕承泽这个白天睡多了的人,就是自己也有点睡不着觉。沈奕白天几乎忙了一天,参加群臣和亲属的宴会,不过现在还是没有觉得太疲累。可惜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太少了,睡不着的时候只能无聊的走神发愣。
沈奕在床上又发了一会儿呆,就爬起来了,走到了殿内的桌案前,看着几个新放上来的摆件。今天的大宴上,吕承泽给他送的是一个金鸡像,礼官奉上吕少保的礼物的时候,群臣都觉得十分奇怪。陛下属相也不是鸡,今年也非鸡年,为什么送鸡的金像。
不过,鸡是五德之禽,可以吃掉各种毒虫,又能避邪,送鸡的金像也很合理。群臣早就听说吕少保对鸡这种生物情有独钟,不仅经常去随园逗鸡,还差点把一只抱窝的母鸡和它在孵的鸡蛋整个抱回府去。
于是当时,许多臣子都开始暗自计划着,是不是也该向少保送几只品相好的鸡,少保时不时去随园时,也能看到。这次少保直接送了陛下一只金鸡,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鸡了,投其所好,错不了。
不管群臣心里怎么猜测,沈奕倒是知道这金鸡的意味,显然是和当初的小金人一样,大概是吕承泽想给他颁发金鸡百花奖。于是沈奕十分好笑,欣然受之,到了晚上睡不着时,又跑到架子前观看这只傲然啼鸣的雄鸡。
吕承泽前三年在京城的时候也送了他几件礼物,都是翡翠马之类的摆件,前世在仓促南下的时候,宫人倒也收拾了许多财物。在南下之际,倒是没有多少宫人卷着财物潜逃,顶多只身逃走,但在那之前,诸侯入宫的时候倒是顺了不少银钱珠宝。
不过,御用之物他们倒是不敢碰,沈奕的许多东西因此而得以留在身边。于是,吕承泽送他的那点东西也随之到了江南,成了平日里让他既慰藉又痛心的物品。到了最后,故人已逝,那又成了他用以怀念故人的不多的寄托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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