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宫中禁军叛乱,侍卫马军司都虞侯挟持陛下,要把他带到西边刘越的地盘,是我,拼命救陛下出来。我带着几百个兄弟奋力拼杀,兄弟们死伤殆尽,唯余十几人,我也险些倒在血泊里。”
“最后,我拼死将陛下护送出宫,护得陛下周全,让他得以在岳府家仆的宅院地下密室安身,等待救驾。”
于遂成放下茶杯,努力声音平静的说着,却越到后来,话语中阴沉的意味越浓。
于遂成沉默了半晌,又猛地站起身,唰的解开衣衫,指着自己胸前一道陈年伤疤,说道:“这一处,是为陛下挡剑时受的,差一点就到了心口,我差一点就不能在世上了!”
“可是,我拼了性命,护陛下周全,他却在看到那个狗屁大名府折冲都尉后,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不就是带着兵,从城外杀到城内,谁有兵马不会做得到?没有我拼死救得陛下,他能等到援军?”于遂成说到后来,眼中怒火冲天,牙关咬的咯咯作响。
吕承泽已经被连续几天的刑罚折磨得有些虚弱,而且这两天没怎么吃饭,头脑更是十分混沌。他诧异的看着和以前神采飞扬的将领截然不同的于遂成,有些难以理解对方的思维。
陛下当初不是给他升官加封赏了么,从一个小侍卫晋升到诸班指挥使,直接越过御龙四直的长官,已经是不小的飞跃了,何谓不看他一眼。
难道除了升官之外,他还想得到皇帝的重视与青眼?可是侍卫的本职就是保护皇帝,侍卫太多了,皇帝见到他们时顾不过来也正常,若是仅仅因为没有对他印象深刻,不青眼有加就产生愤恨情绪的话,三衙禁军侍卫的动乱因子也太大了。
“你对陛下的赏罚不满,跟我说也没用啊——”吕承泽懒懒道,嗓音有些嘶哑。
于遂成根本没理他,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知那个毛头小子用了什么手段,竟让陛下明知他是奸臣手下的将领,也对他信任有加,崇敬非常!最后,他果然丢下天子跑了,太好了,我的天下到来了。”
“朝廷南下到了临安,我也逐渐成了手中有兵权的将领,不再只被困在皇宫里。陛下能依靠的自己人,统兵的武将,只有我。”于遂成说到这里,面上带着得意的意味,与阴霾混合在一起,依然显得有些可怖。
吕承泽沉默,难道关诚和杨祁中他们都不是人了么?他们虽然跟着时势走,在谁麾下效命比较有偶然性,但跟着一个主上时,还是尽心尽力的。
“可是后来,那个北上的寡情无义之人又回来了!他居然,打破了我的谋划,没等我出手,就对秦相国发起攻击,占领了江南地界,又把陛下接回汴京……陛下眼中,又只有什么狗屁武神。”于遂成说到这里,语音明显加重,眼中迸发出恨意。
吕承泽听得好笑,于遂成有什么谋划,他的确是一个能力不错的统兵武将,可凭他手里的兵马,能对付得了秦公达的谋臣武将班底?吕承泽自己,才是手下文臣兵将如云,雄踞一方的诸侯,主帅,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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