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起来这段时间里,于遂成被招呼得很好,那就还算不错。
于遂成透过散乱脏污的头发看着沈奕,喘了几口气,缓了片刻,便说道:“陛下如此恨臣,恐怕不是因为臣泄露城防名单,或是私自联络秦公达旧部吧。是因为,臣当初对武安郡王用刑?”
沈奕拳头握起又松开,森然一笑:“既然知道,当初为什么还要去做?”
于遂成看着沈奕,扯起嘴角开始笑,逐渐笑出声,最后变成了大笑。沈奕冷漠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杀意。
于遂成笑够了,方才说道:“陛下,你这算是自欺欺人么?臣能有机会私自用刑,还不是拜陛下所赐,是陛下决定要诛杀他,是陛下命人将他诱入京城,是陛下亲自下令将他押入大理寺。你说,吕承泽若还有知,他恨的是谁呢?”
沈奕眼中的气焰猛然消下去,似乎又带上了退缩与痛楚之意。
“臣也只是揣摩错了上意而已,臣施加的这点刑罚,不过是让武安郡王疼上几天,陛下觉得他会很在意么?他是更在意皮肉之苦,还是在意他手下的文臣武将,许文和,高晟,张子远他们?”
于遂成一字一句的说着,句句戳中要害。沈奕心慌意乱,那些他极力回避,不愿去想的事终于被人毫无顾忌的展露在眼前。
“如今陛下对我用刑,是想给他出气么?真是好笑,陛下杀了我之后,是不是也打算自戕,告慰武安郡王的在天之灵?你这样自欺欺人,还以为能补偿他一二么?早就晚了!”于遂成说到后来,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
“放肆!”沈奕大怒,狠狠的一拍桌子,茶杯滚落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有茶水飞溅出来,落在沈奕红色的龙袍上,晕染出血一般的颜色。
于遂成毫不畏惧的看着面上怒火滔天,实则心里恐惧痛苦的沈奕,又无所谓的笑了笑。沈奕忽然泄气了,也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朕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了,你不画押就继续耗着吧。”
“臣说过,陛下只要来,臣就会画押。臣这就画,陛下快请狱卒进来吧。”
沈奕站起身,不再停留,走出牢房。外面的方应时连忙行礼,沈奕说道:“他说肯招了,把那供词拿进去吧。”
“是。”方应时领着人去了,没过多久便又回来,于遂成果然已经画押了。
“陛下,怎么判?”方应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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