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清恨恨地咬着牙,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让她皱紧了眉头。
幸亏她感觉还算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迅速逃跑,但因为受惊过度,不小心绊倒,半路上她就发动了。
要是她再慢一点,一定被抓个正着,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恐怕已经被拉去披斗了。
她可是个孕妇呀,大老远挣点辛苦钱而已,为什么要这么狠,举报这个法子未免太过无耻阴毒了。
如今孩子早产,她没办法不迁怒,必须揪住罪魁祸首去怨恨,而唐锦是最有可能的人,或许就是不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哪怕没有证据,陈月清也忍不住满心愤懑,她抖着嘴唇,跟林子修说了自己的猜测,越是这样,她越要让林子修厌恶唐锦。
林子修同样脸色铁青,怀疑唐锦是不是因爱生恨,报复到陈月清身上,生而为人,却不善良,没有丝毫恻隐之心,给他们家添了这么大麻烦。
怒火窜上心头,偏偏他还不能找唐锦要个说法,陈月清确实是在投机倒把,根本不能闹出来。
林子修捏紧了拳头,愤愤地坐下来,对付不了唐锦,气闷地迁怒陈月清,“说了让你不要去做生意了,你非要去,如果不是你不听劝,又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现在你满意了。”
“让你瞎折腾!”
陈月清受伤地抬起头,瞪大了眼,要不是因为买了根假人参,她哪会心慌地去挣钱,谁懂她的苦心,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才刚早产,拼命给你生下个儿子,痛得躺在病床上,结果你一点都不体谅我,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林子修你究竟有没有心,我怎么就嫁给了你。”
“我挣来的钱,难道你就没用吗?”陈月清闭了闭眼,开始怀疑,林子修这男人真的靠得住吗?女人生孩子多危险的事,她却没有得到安慰。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林子修跟赵雨桐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体贴的好老公,这辈子跟她结了婚,却一点都没有责任担当。
林子修也嫌她说话太直白,羞恼道:“行了,先别吵架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第39章 脑残
因为上午落了场小雨, 坡上的小麦无法收割,大伙暂时在家休息了半天,田坎上的曲麻菜沾了水珠, 看上去正新鲜水嫩。
唐锦挖了两把, 焯水除去苦味剁碎, 混合鲜蘑碎丁跟大头菜, 沿着面皮边缘捏成花形褶子,蒸笼下面垫了一层芭蕉叶,再用柴火灶蒸, 蒸出来的包子不仅夹杂着一股清香,底部还有层焦脆的表皮。
没多久蒸笼里就冒出袅袅热气,面团提前发酵过,蓬松柔软的一团, 像是一个个白胖子,内里透出浅浅的鲜嫩绿色,汁水浸润, 口感柔韧,刚蒸熟的热气腾腾最好吃, 唐锦每次都能解决好几个。
再搭配一盘清脆爽口的凉拌黄瓜条,酱香味的烧椒茄子,下饭又管饱。
唐锦放下饭碗, 捏了下脸蛋,“我是不是长胖了?”
感觉圆润不少。
每天变着花样改善伙食, 还偶尔吃点补品, 除了大队长和那些壮劳力家庭, 整个生产队怕是没有几家像他们这样过日子的。
陆沉弯唇笑了下, 给她碗里夹了一个包子, “不胖,还瘦了,多吃点。”
整天去地里干活,哪里能长的胖,而且胖一点挺好的,不容易生病,他觉得唐锦身体有些单薄了。
饭后本来想睡个午觉休息的,但何丽过来说要去摘桑椹,这会桑椹差不多熟了。
唐锦也挺想吃桑椹的,收拾出一个干净篮子,想到草丛里露水肯定很多,土路上糊成了泥浆,她又回去换了双筒靴。
橱柜里还有留出来的包子,拿了几个给何丽。
嗅到面粉的香味,何丽馋得直咽口水,三口就能解决掉一个,她家情况不算很差,附近有谁结婚了,她妈去帮新娘子绞面,可以带回一点肉饼糖块。
她不至于馋成这个样子,可这包子味道不太一样,素包子都能做出鲜味来,汤汁将面皮浸得有滋有味,野菜清甜,蘑菇滑嫩,哪像她家里做的,野菜总是带着苦涩,面粉嚼起来还比较干硬。
“好吃!”何丽口齿不清地夸赞,舔了舔唇,还有丝意犹未尽,剩下的三个她都好好放着,带回去给她爸妈哥哥也尝尝。
“你这厨艺怎么越来越好。”
明明都是同样的东西,滋味就是比较特别,她吃过的席面都比不上唐锦的厨艺。
唐锦笑道:“我喜欢做饭啊,愿意花心思,加上舍得放材料,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就更好一点。”
桑树长在田坎或山脚下,这个季节叶片翠绿又肥大,一簇簇茂密地生长,还爬了几只蜗牛。
因为生产队每年要养蚕,这些桑树并没有砍去,枝条上长满了紫红色的果实,颜色浓郁,拇指大小,吃起来甜滋滋的。
但嘴唇牙齿很容易染上果汁,像涂了车厘子色的口红。
田坎上面的早就被一群小孩摘光了,山脚下还错落有几株桑树,枝头顶端的桑椹大些,摘了半篮子,手指都变成了紫色。
唐锦想尝一颗,但这种野生桑椹有虫蚁爬过,得盐水浸泡了才能洗干净,否则吃了容易拉肚子。
桑树下土壤湿润,随处可见灰扑扑的地耳,何丽一点一点掐肥厚的地耳,“我妈喜欢吃地耳炒鸡蛋,炒起来特入味,我多弄些回去给。”
地耳沾了太多杂质草屑,不方便清洗,还实在不好看,黏乎乎一团,唐锦便没有摘,只掐了一点最嫩的桑叶可以炖汤。
桑椹不禁放,这么多自己又吃不完,唐锦送了一半给唐如芬,家里有个小姑娘,肯定想吃这些零嘴。
午后太阳从云层中冒出来,开始升温,晒坝上的水迹渐渐干涸,仓库里的小麦担出来继续晒,地里的小麦也继续收割。
拍打掉麦穗后,剩下的小麦杆也要晾晒,拿来当做引火柴,或是扎成小堆,到时候蚕子结的茧就粘在麦秆上。
一捆又一捆,唐锦用谷草将麦秆捆起来,送到另一块晒坝,担在肩膀上并不沉,比割小麦轻松。
“唐锦,我有话跟你说。”林子修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毛巾搭在手上,紧皱着眉。
虽说唐锦长得越发好看了,但林子修看着却更加心烦,光是外表不错又怎样,心那么毒。
陈月清受伤早产,他儿子瘦巴巴得像猴子,体弱多病必须精细养着,昨天还咳嗽发热了,住在卫生院的每一天,都让他心力交瘁,手中的存款也在减少,陈月清遭到举报,如果以后没办法做生意,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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