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此时伤痕累累,哪还有耍威风的底气,不足以斥退任何人。偏偏楚苓眼里盈盈含泪,默默退后几步。
她虽是退后了,却时刻关注赵林的状态,双手微抬,自一旁虚虚护着赵林,不时上前试图搀扶他,均被赵林冷声喝退。
试剑台长老道:“且慢。赵林,你可要解释一下此物从何而来?”
试剑台从来禁止此种阴毒招数,赵林也是世家子弟,怎会误入歧途,下毒杀人!
赵林神色灰败,脸颊抽动,咬牙否定道:“不知。”
长老不再看他,厉声道:“既如此,将赵林押至执法堂,好好查查此物如何进入雾灵宗!”
一场比试,竟如此收场。
“是姬瑶赢了吧?”
“自然,赵林都被踹下试剑台了,这还有假?”
姬瑶吞了几颗丹药,恢复气血。诏月剑法对修为要求不算严苛,但以练气期修为使出第六式还是颇为勉强。
叶琅走到她身侧,目光凝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挪开。
孟寻皱眉,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愿,将叶琅挤到一边,挡住他的视线,“阿瑶刚刚真厉害!这一战过后,看谁还敢招惹你!”
楚亭语气轻松道:“没准会有更多同门来找阿瑶切磋。”
“来就来,谁怕他们啊。”孟寻下巴微扬,丝毫不惧。
叶琅对那枚银针颇为在意,开口道:“师姐,你可被那银针划伤?”
若是碰到,她哪里还会在这里好好站着。
但见叶琅神情紧绷,全无往日淡漠,又念及他当了几日的木桩陪她练剑,姬瑶好脾气地摇了摇头,答道:“运气好,没被那东西碰到。”
叶琅松了口气。
“你们看到银针了吗?”孟寻皱眉,迟疑问道。
楚亭垂眸回忆道:“你这么一说,阿瑶将它打到一边之后,这么才看到银针。难道说…”
叶琅眸光一闪。
江重轶:“只怕并非寻常毒针,竟能隐匿痕迹,实在惊险。”
姬瑶心中亦是后怕,看到又如何,若不曾被定住片刻,只怕根本来不及挥剑抵挡。
倒是叶琅,似乎知道什么。
这时,试剑台长老走至近前,道:“姬小友,你也随我们走一趟。”
几人相视一眼,对姬瑶道:“我们随你一同去。”
姬瑶等人随几位长老一同去往执法堂。
走出几步,姬瑶回过头,隐晦地看了一眼云间,又匆匆收回目光。
抵达执法堂,只有姬瑶被引入内殿,几人与此事无关都只能在殿外等候
江重轶道:“阿瑶,你莫要担心,赵林此举严重违反宗规,雾灵宗留不下他了。”
姬瑶头一次踏足雾灵宗执法堂,倒并非如想象中一般阴森可怖。赵林佝偻着脊背,正跪在大殿中央,对毒针一事咬死不忍。
赵林的师尊听闻此事,直道他没有这个徒弟,随他们处置,连面都没露,并未到场。
执法堂秦堂主听完来龙去脉,接过银针,查探一番后神色顿变。
半晌,又一身着淡灰道袍的修士到场,细细看了看银针,向她点了点头。
秦钺看向台下跪倒之人,神情严肃,眸光冷厉如刀,一句话令在场诸人纷纷变了脸色,“赵林,你可知勾结魔族该当何罪?”
仙门正派素来抵触毒物,尤忌于比试中使用。但用毒设计多少只算得上品行不端,勾结魔族可就不一样了。
“堂主,这针上之毒…”
秦钺道:“此毒分明是失传已久的魔界五种诡毒之一。银针亦是魔人无桑惯用的‘千重雪’。赵林,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难怪行事果决的执法堂堂主也需请人二次核实后才敢做出论断。
魔界早已没落,五种令人闻之色变的剧毒也随之消隐,竟在今日重见天日。
难不成赵家竟在暗中与魔族勾结?那赵林潜入仙门多年,居心何在?
还是说,魔族竟有卷土重来之日?
赵林本是打定了主意不承认,此刻震惊地抬头,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勾结魔族的罪名认下来。
顶着执法堂堂主毫不收敛的灵压,慌张地四下看去,抬手指向角落处的少女,恨声道:“楚苓!是你!”
他的目光在楚苓与姬瑶身上来回反复,“是你勾结姬瑶加害于我!这毒针,分明是你给我的!”
“长老,针上有阵法,明明不该被人察觉,为何正好被她挡下来?定是她二人早早商量好,故意引我——”
赵林身受重伤,情绪激动,说到此处猛然失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哥哥在说什么?”楚苓震惊又茫然地看向他,神色无辜至极,眼泪顷刻间掉落下来,“我心中仰慕仙门,故而来此,到这里还不足一日,怎会与什么人联系?”
秦钺不愿再听他狡辩,声音冰冷,“针上留有你的魂印,你还不认罪?”
秦钺冷眼看着赵林,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神魂独一无二,魂印绝无法作假,既然能留下魂印,此事与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而所谓的姬瑶与楚苓合谋…又有何人处心积虑以身作饵只为赢得宗内比试?
姬瑶实在大胆,竟与人立下心魂誓。赋阳真君可知晓此事?便如此任由徒弟胡来?
楚苓立在一旁,掩面呜呜哭泣,姬瑶安安静静站在另一侧,听到魔族二字才留心听了听。
师尊也曾参与过那场镇魔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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