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时分,聂然睡眼朦胧头发糟乱的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哈欠,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模样。
站在大门口的几名手下看到聂然松松垮垮地走下了楼来,连忙恭敬地冲她喊了一声,“聂姐,早!”
聂然懒懒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拳台上那些正在练习的拳手们在看到聂然的时候也停了下来,对着聂然低头喊了一句。
至于昨晚上新来的三个人在看到其余人都对着聂然如此的恭顺下,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对聂然喊了一声。
“聂姐早。”
聂然下了楼后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身边的赵力一早就把早餐全部摆放在了桌上,她看着桌上的食物,冲着那群人很和善地笑道:“不用这么毕恭毕敬的,在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来来来,要不要过来吃点早饭?”
台上的那群人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聂然正想开口说别客气的时候,就听到葛义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你以为他们和你一样,十二点才起来。”
聂然一抬头,就看到葛义从楼上走了下来。
“葛爷你怎么在这儿?现在才十二点啊。”她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很是惊讶地道。
“是啊,都已经十二点了。”葛义很是无奈地强调道。
聂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咬了一口白煮蛋道:“我向来起得晚,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昨晚拳赛打到凌晨三四点,不睡到这点起来怎么行。”
“你总是有道理的。”葛义走了过来,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
“这是事实。”聂然一口吃掉了剩下的半个鸡蛋,然后将另外一个鸡蛋递给了葛义,示意他也来一颗,“不过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又跑过来看打拳?”
葛义接过了那颗鸡蛋,一点点的将鸡蛋壳给剥了,“听赵力说这几天你天天在市里找好吃的餐馆。”
聂然将嘴里的鸡蛋吞了下去,点头道:“对啊,我看网上有点评介绍,就去吃吃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市的东西我还没怎么吃过呢。”
“哦?那这几天你都吃了些什么?”葛义头也不抬地继续询问,就好像唠家常一般。
但聂然却很清楚。
这个时间点特意跑过来,绝对不只是简单地唠嗑而已。
她神色如常地解开了塑料袋子,将里面还带着温热的白粥拿了出来,还有一小袋的白糖。
这是她特意吩咐赵力的。
在这里她没有了当归党参可以吃,也不能有这种特殊需求,招来葛义他们别样的眼光,所以只能用白粥伴着白糖给自己补充。
聂然将白糖全部放入粥里面,细细地搅拌,也像是随意聊天一般地道:“这几天吃了好多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家宝鸭楼里的香酥鸭,那滋味的确是不错!”
葛义抬头看了看她,笑着地道:“宝鸭楼?你倒是很会吃啊,那可是咱们市的招牌。”
聂然故作诧异地道:“是吗?这么一听我好像的确挺会吃的。”
两个人聊了几句,葛义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那昨天你去哪儿吃了?”
聂然神情不变,但是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呵,她就知道!
兜兜转转了那么就,正题总算是来了。
聂然喝了一口白粥,回答道:“去了那间最近网上很火的农家小馆呀。”
“味道如何?”葛义问道。
聂然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道:“没来得及吃,就被你召唤回来了。”
“是吗?我以为你中途换了一家去吃了。”葛义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抬头,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聂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搅和着碗里的白粥道:“嗯,的确另外一家的风景比较好,而且后来还顺便做了一件事。”
葛义放下了手里的鸡蛋,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哦?那你做了什么事呢?”
聂然丢下了手里的勺子,靠在了沙发上,丝毫不畏惧地道:“你耐心等等,这件事有没有成功很快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葛义语气里依然稀松平常,可眼神里的温度却渐渐的凉了下来。
聂然像是没看到发觉一般,点了点头,“嗯,不成功的说出来感觉有点丢脸。”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坐在沙发上,聂然依然继续吃着早餐,葛义就坐在那里等着。
沉默地气氛中散发着别样紧张的气息。
就连拳场的那些拳手们也渐渐的的似乎感觉到了这气氛,不再继续打拳了。
整个拳场里安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
所有人都拘谨着,只有聂然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吃着鸡蛋,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场窒息的氛围。
终于,她吃完了东西,很是满足地靠在了沙发里,十分惬意的样子。
“还有等多久?”在过去了二十分钟后,葛义出声问道。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聂然嘴角带着笑,“葛爷你急什么,我本来打算事情成功后告诉你的,现在你提前知道了,只能陪着我耐心的一起等待了。”
她坐在那里,在说提前知道这四个字时,她若有似无地从赵力的脸上滑过。
赵力当场心头一颤,低着头再也不敢和她对视了。
他不禁想起那天聂然对自己的警告。
事实上,他昨晚上整整纠结了一晚,但是怎么想都应该把聂然中途突然离开餐厅的事情告诉葛爷才行。
毕竟葛爷才是自己的老板,聂然就是再厉害她也是葛爷的手下,和自己的身份是一样的,只是可能受宠的程度她更高一些。
再加上他一回想到聂然说要取代葛爷的话,他就觉得更应该要说才对。
可现在,在看到聂然那犹如锋利刀刃的眼神刮过自己的面容时,他只觉得自己背脊骨开始发冷了起来。
并且开始默默祈祷最好这次能够真的抓住聂然的小辫子,不然的话接下来他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时间在沉闷紧张的氛围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众人的脸都变得凝重了起来,特别是拳台上的9号,他站在拳台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聂然的方向,好像只要那边一有动静,就会冲过去一样。
不知道等了多久,拳场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人匆忙地走了进来。
所有人在听到动静后,目光齐齐聚集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那人是葛义的手下,他本来是想进来有事报告的,但当他真的一进门,就看到那一双双眼睛全部盯着自己,在那么一瞬间他迟疑了。
聂然看到他站在门口不进来,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问道:“怎么样,事情办的如何了?”
“葛爷!”那名手下一路疾步走了过来,对着葛义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接着才对聂然说道:“昨晚上我按照您的吩咐在那间餐馆等了好久,然后没一会儿就看到救护车把人给架走了,然后我跟着去了医院,一直到今天早上部队医院的车子过来拉人后,我才回来的。”
聂然坐在那里听他说了那么一长串,最后只问了三个字:“死了没?”
那名手下点头,回答道:“应该是死了,当时白布遮着脸,躺着进车子里的。”
在场的人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都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什么救护车,医院,然后还死了。
这些词叠加在一起,完全听不懂,整个人云里雾里的很。
在场的只有聂然在听到那句话后,似是满意地笑了,“很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个人恭敬地颌首,又看了一眼葛义之后,才离开了拳场。
葛义在看到聂然的笑容后,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做什么了?”
聂然笑眯眯地冲他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几天我找人调查了一下,发现他一直坐在那间餐馆里等你家小七的情报,昨天就是他们的接头日子,我过去特意好心告诉了一下他,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卧底已经被杀了的喜讯,本来想让他和我一起高兴下的,只不过……他好像并不高兴,情绪十分的激动。”
聂然托着腮,像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好心”变成了驴肝肺。
身后的赵力更是在看到她的笑容后,一阵阵的寒意从脚底心蹿起。
这人真的是够狠,也够毒。
杀了对方的士兵,还特意跑过去告知对方这一“喜讯”,他简直不敢想象当事人该有多么的难以承受。
在场的那些手下,特别是那名被聂然曾经扭断过手的那名手下听到她这番话后,顿时小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七……七姐是卧底?
还被聂姐给杀了?
不,不是吧!
那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在提及七姐的时候,聂姐那副神情了,也终于懂得为什么葛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却一点都不插手。
原来……原来七姐是个卧底!
在场那些和芊夜相熟的人在听到聂然这一番话后,震惊得一个个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对此,葛义在心里头也很是诧异。
她竟然这样一声不吭地就去杀了自己的教官。
也不和他打个招呼,更不需要加派人手,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去。
这到底是在和自己做戏呢,还是真的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
“然后呢?”他问道。
“然后就是他情绪太激动,没发现我在他的水杯里动了手脚,导致现在死了呗。”聂然双手一摊,很是随意地道。
葛义颇有深意地笑了起来,“你的速度倒是挺快。”
聂然缓缓勾起唇角,冷然一笑,“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他的!他既然敢毁了我的人生,那我就毁了他整个人。”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瞬间一股寒意从她周身散开,那眼底的冰冷似要冻结一切。
在场的人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在他们的眼中,聂然的恐怖系数远大于七姐。
她的性格脾气太过乖张,实在是捉摸不透,就连去杀人也不和葛爷报备一声。
完全我行我素的很。
“按照那名手下的说法,我想现在他们两师徒已经见面了吧。”聂然忽地多云转晴了起来,眯眼微笑地道:“突然间这样一想,感觉自己真是太善良了,黄泉路上还给他们两各自结个伴,为两个死人我也是操碎了心啊。”
她越是这么说,周围那些群众越是心头里一阵阵的发寒。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葛义坐在那里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她,“如果你说了,我也好找人帮你一把。”
“怕失败了到时候被你踢出局啊,小七可是我的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聂然大概是靠累了,双脚直接大喇喇搁在了茶几上。
葛义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事情也已经在措不及防中结束了,他要再想去追查也已经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那人终究是死了,也已经被部队医院带走了。
出了市就不是他的天下了,更何况还是部队医院这种地方。
已经断了线索,葛义只能作罢,反正他相信聂然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就算她想逃,他也有办法让她乖乖回来替自己做事。
“你的能力我向来都很放心。”他笑着将安远道死了的这件事就此做了个话题的终结,“既然人死了,以后你就可以安心为我做事了。”
“是啊,这下总算是彻底结束了。”聂然双腿交叠在茶几上,感叹了一声,紧接着猛地转了话题,问道:“不过你这么早来,就特意问我吃什么吗?”
她在问葛义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了赵力的身上。
那阴鸷的笑意,让赵力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葛义知道她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把他给保了下来,对聂然道:“嗯,昨天晚上不是说因为我没吃东西么,所以就打算今天抽空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聂然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葛义的意思,也就不再继续深究下去,反正她相信葛义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警告了。
“你不早说,我都吃饱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带着埋怨的口气道。
葛义呵呵地笑道:“那就下次,反正有的是时间。”
但聂然却并不买账,她皱着眉头道:“葛爷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看我吃完才说这种话,没想到葛爷你是这样的人,小气,抠门!”
故意的?
葛义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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