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号的死亡对于拳场的人来说就好像一块小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水面一般,即使一开始激起了些许的水花,可终究最后还是会重新归于平静。
很快,没过几天新的5号就填补了这一空缺。
仿佛他本来就是那个5号。
日子如流水划过,聂然每天还是这般悠闲的提前过着老年人的退休生活,除了晚上会坐在葛义旁边看拳赛过过不寻常的夜生活。
那些拳手们则白天练拳,晚上打拳,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输了惹了葛义不高兴,从而被扔出去当做狗粮。
明明聂然和他们都是一个拳场的,但过的生活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
前者日子过得悠然自得,后者为了活命而苟且偷生,战战兢兢。
聂然对此根本视而不见,有时候赵力将那些失败的拳手拖出去当狗粮,她也不会求情,就这么冷眼旁观着,甚至还会玩笑打赌的预测这些这些拳手谁才是下一个狗粮的人选。
完全拿命当玩具一样。
那些拳手很不明白,其中那些被拖出去当狗粮的人里面还有经常和她在白天切磋聊天的,为什么她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而对于聂然来说,这些人或许可怜,或许可悲,但她不是圣母,她救不了这么多人。
更何况,这群人在进入这儿地下拳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依照往日的惯例,聂然还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起床。
“聂姐。”赵力在楼下看到聂然在楼梯口,笑着喊了一声。
赵力根据这一个多礼拜的观察下来,他很清楚的了解聂然在没有睡饱,没有吃饱的情况下会情绪很暴躁,特别容易暴走。
所以,一般没有葛爷的召唤,基本上没有人会去主动叫醒聂然这尊祖宗起床。
“嗯。”聂然懒散地给了他一个浓重的鼻音,慢腾腾地走了下来。
拳场上有两个人正打得热火朝天,聂然以为是他们那群人在训练,走到了沙发上半躺了一会儿,但躺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赵力把早餐端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朝着赵力看了过去。
但却看到他正靠在楼梯口,眼睛直直地盯着拳台上的那两个人,那样子是在观战。
赵力以前也不怎么关心那些拳手们的训练啊,怎么今天却站在那里眼睛都看直了?
抱着疑问的聂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不仅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拳场,周围的那些拳手们也一个个盯着拳台上的两个人。
怪不得她下楼的时候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这群家伙没看到自己,也没问好的缘故。
聂然这下真的是好奇了,她仔细地朝着拳场上看去,发现打得正不分上下的两个人里,一个是9号,还另外一个人她并不认识。
那个男人好像不是他们拳场的人吧?
还是说葛爷又重新找了个新人?
聂然重新起身走到了赵力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那人是谁啊?”
赵力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是郑老板带来的拳手,叫安仔,郑老板现在在和葛爷谈生意,就让他下来切磋切磋。”
聂然看着拳台上的状况,不禁问道:“那现在情况如何?”
赵力竖起了三根手指头,说道:“我们连输了三个。”
话音才落,拳台上的9号被那个名为安仔的人一脚踹在了胃部,打趴在了地上。
“这里厉害?”聂然看到9号被人打得起不来,眉头不自觉地拧了拧。
赵力点了点头,回答道:“嗯,也不知道郑老板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算上9号已经是第四个被打趴了。”
“来啊,还有谁,上来啊!”拳台上的安仔拍着胸口,挑衅地对着拳场下的那群拳手们呼喊了起来,那一副孤独求败的样子嚣张的异常。
拳场下的那群人虽然气愤他的放肆和张狂,但是对于他的手段还是很忌讳的。
一个个都沉默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这个人实在太强了,连续对打了四个不说,居然还有力量再对战第五个,这种体能他们哪里赶去拼。
安仔在拳台上狂妄地呼喊着,过了一会儿,一道身影从拳台下一跃跳起,进入了拳场。
“我来!”
说话的人正是2号!
聂然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他们的对打,2号的打拳一如上次那般,在和他来回比划实验了几下之后,立刻攻击对手的弱点。
然而这名安仔似乎也发觉了,他还是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只是他的出拳方式已经成了固定的模式和套路,偶尔总是在不经意间会下意识地出手,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以至于2号总是有机会去攻击他的那些漏洞。
一时间,两个人的战况也变得胶着了起来,和9号一样,这一场又是拼体力和速度的博弈。
聂然看了一会儿就没了耐性,从他们两方的出手来看,2号是赢定了。
对于已知的结局,聂然没兴趣再继续浪费时间。
她让赵力把早餐送上楼,自己便直接上楼了。
那一天她都留在房间里,直到晚上九点拳赛开始,聂然才下了楼。
聂然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场内的人已经人满为患,她看了一眼休息区,发现竟然没有2号的身影。
“怎么没看到2号。”聂然对着身边的赵力问道。
赵力跟在她身后回答道:“2号受伤了,早天和郑老板的那个手下打了一场,受了点轻伤。”
受伤?不会吧,以他的能力来看不像是会受伤的样子才对。
“那赢了吗?”
赵力点了点头,“赢了,但是那个安仔说他是体力不够才会输的,不过我觉得他就是输了。”
聂然并没有说话,只是又瞅了一眼休息区的方向,然后走进了二楼的包厢内。
今天晚上的拳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输赢各半。
聂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拳赛。
没过一会儿,她就找了个借口下了楼,直到十分钟后又重新回来坐在了葛爷的身边继续看起了拳赛。
三个小时后,拳赛彻底结束了。
场内的人都离开了,拳手们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葛义和聂然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拳场。
整个拳场内,只有几名看大门的手下,以及留在自己身边的赵力。
聂然伸了个懒腰也径直上了三楼休息去了。
其实说是三楼,不过就是那间废弃工厂的一楼。
因为葛义在内部改造过,将工厂的地下仓库改建成了地下拳场,为的就是把拳场上的那些喧闹声全部隔绝在了地下。
所以作为工厂的一楼,拳场的三楼葛义将它做了完全的隔音措施,人在三楼是根本听不到底下的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
聂然回到三楼的房间,洗了个澡擦干了头发后就一直躺在床边的摇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窗外的夜犹如墨汁一般浓稠。
屋内只听到挂钟的声音在“滴答——滴答——”的流逝。
一切事物都已沉寂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废弃的工厂外闪过。
那人快速地离开了工厂,朝着黑夜中的某一个地方前行而去。
废弃的工厂两边都是荒废掉了的田,看上去十分的荒凉。
大约走了五分钟后,那人走到了对面的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半夜三更,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听到偶尔有几声野狗的叫声。
那人似乎很明确自己的目标,一路上没有停歇地往前面走去。
又走了一两分钟,那人总算是停了下来,而他停下的地方是一个小小地电话亭。
他急忙走了进去,拿起了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硬币投了进去,只是还没来得及按下电话键,就听到身后幽幽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2号?”
握着电话的2号猛地转过身一看,只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树下。
此时僻静的小路上正巧有一辆电动自行车开过,灯光从那个黑影上略过,就那么一个极快的光亮,但2号却看清了来人。
是聂然!
而那辆助动车上的男人正哼着小曲骑着车打算回家,结果无意间一瞥看到路边有两个黑影站在那里,吓得他手一软,车头马上就不稳当地摇晃了起来。
最后“哐当——”一声,连人带车全都翻了下来。
听到声响的聂然和2号不由得侧目朝着那个男人看了过去。
结果那男人一看到他们两个看向自己后,吓得失声喊道:“鬼……鬼啊!”
随后连车子都不要了,立刻就一路狂奔离开了。
被当成鬼的两个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对方。
但聂然很快就回过了神,又问了一遍,“2号,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的视线停留在了2号手里的电话上。
2号似有察觉,不由得将电话握紧了几分,说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所以就跑出来打电话了?”聂然走了过去,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2号点了点头,很是坦白地道:“是,我想给女朋友打电话。”
“给女朋友打电话?怪不得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打电话。不过……”她悠然的姿态和语速在那一句不过后突然一变,声音顿时沉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拳场晚上是不让人进出的。”
2号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却并不说话。
路边那辆被丢下的车灯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聂然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我问你话呢!”她冷声地逼问着。
过了几秒,2号才开口说道:“拳场的电话坏了。”
聂然轻笑了一声,“所以就为了女朋友不惜冒死也要跑出来打电话?”
2号点了点头,“是。”
聂然心里头冷笑不已。
女朋友?见鬼的女朋友!
“那聂姐这时候跑到电话亭来干什么?”忽然,2号抬头反问了她一句。
聂然挑了挑眉,这是反客为主了?
她很是淡然地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2号不太理解地看着她,问:“什么意思?”
聂然并不搭理,径直握住了他手上的电话,就想拿走。
2号下意识地就握紧了话筒,“你干什么?”
聂然抓着电话,命令道:“把电话给我。”
可聂然越是这样,2号的手握得越使劲,即使他并没有按键,但却依然不肯放手。
“我叫你把电话给我听不懂吗?!”聂然似乎是用尽全力地在夺那个电话。
两个人在你来我往之间争夺,没过一会儿远处就出现了一批人影。
他们拿着手电筒一个个都朝着这儿赶过来。
聂然看到后,直接劈手夺过了2号手上的电话筒,将电话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用手肘直接抵在了他的脖颈处,把他逼向了死角。
那群人拿着手电筒一路快跑了过来,十几个手电筒全部照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其中一名手下问道:“聂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混蛋和我抢电话!”聂然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2号,怒气冲冲地道。
“……”众人一阵默了。
抢电话,又不是抢钱,有必要搞得动静那么大吗?
聂然把他一把从电话亭里拖了出来,冷声地道:“把他给我带进去!”
“是!”那群手下点头,将2号带了回去。
聂然跟在后面,神色不悦地和他们一起回到了拳场。
这时候拳场里面所有拳手都跑了出来,想来看看那个逃出去的2号。
聂然大喇喇地坐在了沙发上,那群人押着2号,防止他做出逃跑的行为。
“敢抢我电话,你找死啊你!”聂然像是愤怒极了,直接从沙发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上前就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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