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阿斯莫德不会满足于此,他故意屏蔽了镜面,告诉弗雷和伊露丽:“进入这面镜子,你们就能看到林灼到底经历了什么。”
弗雷喜出望外:“真的?”
伊露丽依旧有些犹豫:“可是……”
弗雷知道伊露丽的顾虑,也知道论口才自己很可能说不过伊露丽,于是他拉着伊露丽,直接跳进了镜子,根本就不给伊露丽阻止他的机会。
空白的镜面在他们二人进入后泛起波纹,很快又归于平静。
阿斯莫德松开手,走到一旁又拖来另一把椅子,对仓库门口出现的克洛里斯说:“放心,就是让他们看看林灼的经历,就一小段。”
至于看过后,会不会为了找出自己苛待林灼的理由而继续看下去,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了。
阿斯莫德邀请克洛里斯跟自己一起等弗雷和伊露丽出来,还同他闲聊道:“说起来,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林灼的经历。”
克洛里斯走到阿斯莫德对面的椅子前,坐下:“不是不好奇。”
“那为什么……”阿斯莫德微微一顿:“你猜到了?”
克洛里斯侧头看向那面空白的镜子,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轻盈柔软的质地和漂亮的光泽堪比来自东方大陆的丝绸。
“想也知道,”他说:“我怎么可能任由弗雷给他的女儿取名贝利尔,除非我已经死了。”
阿斯莫德也没卖关子:“对,死于殉情,在林灼的记忆里,你的妻子并没有得到雷龙龙骨。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因为妻子的离世,选择抛弃弗雷。”
阿斯莫德用了“抛弃”这个词。
确实是抛弃,不然弗雷也不会刚毕业就背负起全族的命运。
克洛里斯坦白:“我也没想到。”
柳听风因光明教暗算卧床不起那段时间,克洛里斯不是没有想过柳听风会就这么离他而去。
他以为自己能撑住,显然这只是他以为,想象出来的别离之痛永远无法和现实体会相比较,不曾真正经历过柳听风离世的他也永远都不可能明白林灼记忆里的自己在失去柳听风后有多么的悲痛。
但这并不妨碍他苛责自己,并且心疼那之后的弗雷和林灼。
他不确定弗雷突然失去双亲会有多无措,但他知道教会和议院的矛盾有多深,如果把这一切全部交给弗雷,绝对是个灾难。
而且他要是还在,弗雷就是混账上天,他也不会允许弗雷给林灼取名贝利尔,更不会放任弗雷和伊露丽虐待他的孙女
想到林灼,克洛里斯忍不住叹息。
刚才在待客厅,阿斯莫德走后不久索菲娅也有事离开了一下,古尔薇格趁那个机会告诉他和柳听风——林灼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改变点发生在小六月十五日,就是他拿林灼提供的雷龙龙骨,救回柳听风那一天。
林林总总加起来,他对这个孩子,亏欠得似乎有点多。
……
镜子里,伊露丽冲弗雷暴怒:“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弗雷举起双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伊露丽咬牙切齿:“我疯了才会信你!”
他们此刻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面前是一座建筑的入口,周围很清净,没什么人路过。
耳边遥遥传来的车马声和脚下的触感都让他们感觉很真实,仿佛不是在谁的记忆里,而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因为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出去,他们打量起了四周,发现面前的建筑是一所孤儿院,这让他们很困惑——
为什么会是孤儿院,如果要看林灼的童年,他们不该出现在精灵之乡的公爵城堡里吗?
难道,林灼在里面?
“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弗雷往孤儿院里头示意。
伊露丽攥紧自己的裙摆,思索再三,还是踏上了孤儿院门口的台阶。
他们原本还担心进去后遇到人该怎么解释,结果发现没有人能看到他们,他们也触碰不到除了地面以外的其他物体。
孤儿院进去两侧就是楼梯和走廊,正对面是中庭,再往前还有个礼拜堂。
他们找了一圈没找到林灼,正准备上楼,忽然听见有一群小孩在唱——
“贝利尔贝利尔,无价值的贝利尔,怠惰的贝利尔,魔王贝利尔……”
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弗雷和伊露丽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后院跑去,弗雷也就罢了,伊露丽大概是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不贵族。
他们来到后院,正好和那群嬉闹着唱着歌的小孩擦身而过。
后院是一大片草坪,有树木秋千,还有跷跷板一类的儿童娱乐设施。
除去刚刚跑走的那群小孩,还有许多孩子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唯独一个黑色头发的小女孩一个人坐在树下,显得格外孤独。
小女孩背对着弗雷和伊露丽,但他们还是一下就确定了那是林灼,并在靠近后悄悄地放慢了脚步,看到了林灼小时候的模样。
半精灵的寿命和普通人类不同,眼前的林灼外貌跟五六岁的人族小孩差不多,有一头和伊露丽一样的黑色长发,还有一双和弗雷相似的绿色眼睛。
她腿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怀里抱着一个打了补丁的旧玩偶,像是没有听到那首歌谣一般,聚精会神地看着书上的文字。
伊露丽没想到真能在孤儿院找到林灼,弗雷也不解,他猜测道:“我们是不是把林灼弄丢了?”
还有林灼的眼睛,他们本以为伊露丽在未来被转化成了血族,所以才生下带血族竖瞳的林灼,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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