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禹满头黑线,指着桌上的“作案工作”道,“所以如果一个不小心被当成可疑人员,成为市局同事们冲业绩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就不尴尬了吗?”
“不尴尬啊。”于沅将桌面上搁得冰都化完了的杨枝甘露往自己身边挪过来,摘掉口罩,喝了一大口,方才惬意的往桌上一瘫,“这不是还有你吗。实在不行就说今天的工作是深入社会,寻找可能存在的犯罪因子。人嘛,要学会变通,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就这还扯上哲理了,果然恋爱和磕中的女人是无敌的。梧禹看着手机上昨晚还在浏览的拯救磕的同事的帖子,“专业人士诚不欺我……”
许为溪走到街口后,就同梁亭松道别了,他毕竟也是有工作要忙的人。
回西艺的路上正好也要经过西月网咖,许为溪经过门口时,原是不打算进去的,但看到蔚平顾已经在收银台那儿上班了,想了想还是走进去了。
蔚平顾正在低头看着电脑上的华冕,看到许为溪时,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溪,溪哥。”许为溪并没有管人在干什么,他对员工一向温和,只要人在岗,该办事就办事,该玩那就玩。
“嗯,正好看到你了,想着就来跟你说一声。”许为溪手撑在吧台上,看着眼前面露迷茫的少年,缓声道,“童欣的葬礼过几日要在市殡仪馆举行,我许你一天假。”
他确实认为蔚平顾的感情对于童欣来说是不值得的,但作为世上少有认识童欣的人,许为溪觉得,多一个人记住这个明媚阳光的女孩子也是好的。
“诶。”蔚平顾的眼神短暂失神后,随即郑重的点点头,“谢谢溪哥。”
许为溪走后,蔚平顾偷偷地打开之前匆忙关上的文档,里面是童欣的日记,许为溪把电脑拿回来后,他就复制了一份童欣的日记,每天看一点。他偷偷共享着喜欢的女孩的一段往事,期间无数次扪心自问为什么不能勇敢一些,为什么不能勇敢一些,再勇敢一些。如果计鸣淇向自己问童欣状况时自己没有说的话,如果童欣来的那些日子,自己能表达出自己的情感的话,会不会有机会,留下童欣。
但一切都只是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回到西艺后,许为溪走进办公室,往自己的办公椅上一靠,熟悉的鹅绒布垫和靠枕,让许为溪一瞬间就瘫软下来。这几天跟着梁亭松跑东跑西的,着实是身心俱疲。
他看了眼课表,现下谢图南应该在上课。许为溪捏了捏两边肩膀,站起身扭了两下腰,就上楼听课去了。
谢图南正在给学生做表演示例,听着剧本应该是一对恋人,男人因为欠了高利贷还不起,就被债主报复。债主们把女人带走,让男人拿着钱来赎人。但是男人怎么都筹集不到那笔钱,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被杀死。
“你等等我……你等等我!”谢图南伸出手,竭力想要去触碰面前的女孩,但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你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因为自然转场,谢图南愤然转身,拿出手机给各路亲人,好友打电话,只求他们能借自己一点钱,让自己把恋人救出来。但因为已经借过多次没有还了,没有人愿意借给他。谢图南举着手机的手颤抖着,他仿佛忍受着什么巨大的伤痛,“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他的膝盖猛地一弯,直直的跪在地上。
因为又自然的拉到了下一段,谢图南看着被绑着的恋人,姑娘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最后微笑着赴死。谢图南跪在地上起初只是小声呜咽,随即爆发出一声怒吼,撕心裂肺。
随着背景音终止的一声“滴答”,谢图南也立刻站起身来,面上已经没有任何剧中的情绪了,平静且从容。学生们一瞬间都炸开了锅,讨论着老师刚刚那段表演爆发的几度。
他看着台下的学生,故作严肃的拍了拍桌子,“理论说了,演示也有了,同学们加油了哦。”许为溪被刚刚的表演震撼到,还在回味剧情中,没注意到谢图南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
“刚刚那段怎么样?”谢图南笑道。
“只能说不愧是师哥,人物心理状态把握的十分精准。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剧本,我都要以为这是师哥的亲生经历了。”感同身受并高精准演绎出来,这也是学生们乐意报谢图南课的主要原因。
谢图南只是抿唇轻笑着点点头,又回去继续指导学生了。
梁亭松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先去了囡囡的病房,带去了许为溪的花和祝安。女孩在接到花的时候,眼睛里的光都亮了起来,拿着那一枝花怎么都不肯撒手。
年轻的女孩们谁会不爱花呢,或者说劫后余生的人,总是对美好的事物,心向往之。
而后梁亭松又去了其他女孩们的病房,将那些花儿放在她们的床边。已经醒了的女孩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梁亭松推门进去的时候,女孩正坐在床上发呆。
“有人让我给你带了一束花,并祝愿你安康。”梁亭松将那束花放在女孩床边柜上,而后到女孩床边的凳子上。
女孩看了眼那朵花,将目光移到梁亭松身上,“谢谢。”
“我们逮捕了几个可能是拐卖你们的犯罪嫌疑人,但是我们现在缺少指证,你愿意帮助我们吗?”梁亭松微低头看着床上的女孩,“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不会让那些人见到你。如果你记得他们的声音的话,只需要用声音来判断就可以了。”
女孩默了片刻,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17章 扔手机和扔猫哪个比较快
经过女孩及其父母的同意后,梁亭松便发送消息给于沅和梧禹,彼时两人还在就[身为下属究竟该不该乔装打扮跟踪上司]这件事展开激烈讨论中。
看到梁亭松发来消息的那一刻,于沅吓得手一哆嗦,手里的饮料差点没拿稳。
抱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主动自首的心情,于沅点开了消息,才发现原来是有正事要办了。
“要是多被老大这么变相恐吓几次,我迟早得神经衰弱。”
于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摘掉眼镜,把为了遮脸而散开的头发重新扎起来,俨然又是一副当代社会好青年,人民公仆好精英的模样,“干活!”
梧禹抬手拍了拍脑袋,摇摇头。
在完成一些必要程序后,梁亭松几人进入到监控室,由专门负责的人员调取审讯时的监控视频给几人。
临走前,梁亭松绕去了副所长办公室,询问了几人中最早进来的计鸣淇近日的状况。
看守所中的学员们都会有一个特定账户,由家属打钱,作为学员们在看守所内的日常开支。
计鸣淇的母亲是撒手不管的,据之前的调查来看,计鸣淇父亲每段时间打给爷孙两的生活费用也是有限的,加之老人腿脚不便,计鸣淇在看守所的日常生活,是做不到如之前反馈信息中说的那样轻松舒适的。
梁亭松将自己的顾虑同副所长说明后,对方随即联系了监区的负责人员,查询了计鸣淇账户的信息。
“确实有人曾通过线上方式往该服刑人员账户内转入一笔资金,共计九千元整。”副所长看着信息里的数字“哟”了一声,梁亭松也皱了皱眉头。
九千元乍一看不多,但是在看守所这个月均消费几百的地方,就属实有些奢侈了。
这个人转这么多钱给计鸣淇,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是有收买,威胁的意味,而这个账户也是只有计鸣淇家人和看守所负责人员才知晓。
如果是幕后之人的手段,那么计鸣淇爷爷很有可能也被无形之中当做威胁计鸣淇的一颗棋子了。
“这个信息对我们审讯来说很重要,能看到是谁往这个账户里打钱的吗?”
“这个自然,显示是一位姓许,名字里带溪的先生。”副所长翻了下信息框里的几张图片,回答了人的疑问。
梁亭松眼角跳了跳,许什么溪?能跟这个案子扯上关系,姓许还叫溪的,也就一个许为溪了,他又想干什么?许为溪这人做事随性,也许又是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总是能在各种出其不意的地方,把自己往嫌疑人的方向上坑。
“感谢,叨扰了。”梁亭松道谢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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