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山上的虎啊、狼啊,有一天突然不吃羊了,反而关心起羊的生计问题,关心那片草场是不是不够肥沃,能不能多长牧草。
甚至,还担心头羊不能保持自己的权威,不能带领着羊群发展壮大……因此,这些虎啊、狼啊全都跑下山来,帮着羊群修起了羊圈。
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吃羊啦。
或许,这个比喻不够贴切,但是,意思是这个意思。
那么,如何才能保证羊们永远是羊,而不是有一天会变成雄狮,大象呢?
给他们找事做……
弱的变强,强的变弱,斗个不可开交。
“是了,他们是想让青国内斗起来。”
谭维新也是神情骇然,醒悟了过来。
“是,一个完整的,齐心合力的王朝,上下一心,抵御外侮的话,这就是一头雄狮,是一股极其巨大的力量。
如今之所以显得不堪一击,只因为这头狮子还在沉睡,甚至已然被阉割,没有半点血性。
让皇帝和太后两方一直斗下去,情况就会变得十分精彩,向着有些人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一方拉拢着有血性有志向的爱国者,一方代表着顽固的守旧的既得利益者。
只要双方斗个头破血流,这头雄狮就永远不会醒。
而且,还会自我再阉割一刀,变得更加虚弱。
这时,火候已足,就可以动刀叉了。”
“原来如此……变法一事,成功的机会,岂非十分渺茫?”
谭维新眼中全是悲哀。
张坤这种说法,如果真的是事实。
那么,双方争斗结束的那一刻,无论变法是否成功,都是图穷匕现之时。
各国洋人大军压境,分割吞食,不可避免。
那还玩个鸟?
他一时就有些气沮神丧,感觉全身没有半点力气。
“变法之事,还有一丝破局的机会。”
张坤面色平静,似乎胸有成竹。
既然看穿了变法一事的凶险,也看到了最后的结局,当然不能跟着对方的指挥棒来舞动。
“首先,就是消弥内斗?”
“怎么消弥?谭维新茫然问道。
“对内,强势压服……再给他们找一个不得不同时面对的敌人。”
张坤突然笑了。
“谁?”
“樱花国!”
……
后续计划,张坤没有再详细说起,他认为,说得再多,不如做得多。
回到医馆,在天色将黑未黑之前,就与李小宛、王静雅等人用过饭菜,悄悄然的回了自己静室。
他准备进宫一趟。
想得再多,计划做得再好,实施起来,也不会一帆风顺。
身边的朋友以及敌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思想,各自的诉求。
想要解开一盘珍栊棋,金老先生告诉了大家一个办法,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变法派,从始至终最大的依仗是谁?’
不是康北海,也不是谭维新,更不是大刀王五,而是广序帝。
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他这个皇帝的身份,所以,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出许多事情来。
没有广序帝,任凭康北海和谭维新等变法派,有着通天彻地的大才,也是有力无处施,只能空口说些白话。
所以,变法能不能成功,可以实施到什么地步?必须得看广序帝怎么操作,又能在其中起到多大的作用?
但偏偏,这个最关键的关键,又是个不给力的。
事到临头,他连一丝作用也没起到。
不对,还是起到作用的,是反作用……
他接见依藤博文,意图用樱花国再次入侵的危机来逼迫顽因派,并且,还坚持合邦之议,给了深宫那位太后,递出了刀子。
有了这么多把柄,满朝文武,再难找出几个能够帮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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