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部分断手断脚的伤兵,仍然皱着眉头,担心着以后的生计之外,手脚完好,打着包扎的伤兵们,全都没有太多忧愁。
“老三叔,你这次是想加入郡卫,还是要报名加入战兵?这次逃得一劫,捡回了一条命,应该是吓破了胆子吧?”
“黑小子,敢嘲笑你家三叔,你三叔上战场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呢?”
年纪稍大的伤兵,摸着自己头上洗得干净的布条,此时伤口处已经没有流血,脑袋也再没有晕晕沉沉,他难得的笑了笑,脸上的一些细细皱纹也化开了:“郡卫有什么好去的,听铃绮将军说过没有,我们这些是精锐,经历过血战的老兵,一旦招慕大量新兵的时候,就可担任伍长、什长,到时战场立功,还可得个一官半职,若真的到了那时候,我水井黄家的祖宗,可能会从地下笑醒过来。”
“嘘,叫吕将军得了,别叫人闺名啊,老三叔你口无遮拦,小心自己说多了不能说话。”
黑脸少年本是挤眉弄眼,此时就有些惊慌。
“看你那胆小样?呸……”
老三叔摇了摇头。
“你也得看是什么人,这位吕将军,你随便叫她名字都没关系的,只要心中存有敬重就行。而且,今次跟随的主公,与往日里那些完全不一样,小黑,你就不说从军以来,就说你在村子里听人讲古,可曾听说过,身为主公,还会亲自帮士卒医病,给士卒裹伤的?”
“还有那吕铃绮将军,也是亲切,人家还让侍女来伤营帮大家洗伤口上药,能不感恩戴德吗?
不过,你小子不行啊,当时看到人家那几个随从女兵,哈喇子都流了一地,连我的脸也丢尽了。”
“老三叔,就别吹牛皮了,说得你好像很厉害似的,我怎么记得,那女医士给你裹头布的时候,你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眼睛看着……”
“收声,收声,你不要命啦……”
老三叔一个饿虎扑羊,连忙按住黑小子的嘴。
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这少年只有十五岁,身体还没有彻底长成,又是伤在手臂,此时不好动弹,被按着,就只能呵呵笑。
两人笑了好一阵,就流下泪来。
良久,黑脸少年才长长叹一口气,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要是,主公能够一直打胜仗,一直不败,那就好了,我伤好之后,也去加入战兵营,为他殊死搏杀,冲阵杀敌。”
“是,只要不是当场就死,就算是伤了,残了,也会被治好,以后总能够落得个衣食无忧。”
旁边也有人应和。
听着黑脸少年的话,所有人心中都大有触动。
“放心吧,谁败了,主公也不会败。”
辛字39号营帐角落里,就有一个伤兵朗声答道。
这人本来一直低着头,神情沮丧,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也是些没见识的,知道我们这八百骧龙骑卒,到底练了多久吗?一个月,只有一个月多几日……当日跟随主公之时,我比你们甚至还要弱,只是陈家区区一个下等家兵。”
“啊!”
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
一半是对于角落里那断腿的伤兵的羡慕。
另一半,是对他们练武的效率,感觉到惊异。
这人身上精气滚滚,举手抬足,就有数百斤力道,在弱一点的郡兵之中,已可为将。
没想到,一个月前还是啥都不是的杂兵。
“主公不但治伤很厉害,授武练兵更是厉害,当然,他最厉害的,还是武功刀法,曹操手下猛将如云,还不是被他一人打得不敢应战,连刘玄德,算了,这位是自己人了……就连吕……这位也是自己人了,反正,天下就没有他打不过的人。”
这士兵说起张坤的本事来,那是眉飞色舞,把当天跟随出城,单挑众将神威盖世的一幕绘声绘色的说出来,听得众伤兵时不时的就发出惊呼,一时停不下来。
恨不得早点养好伤势,立即又加入军中,随军搏杀,搏个封妻荫子。
跟着这么厉害的主公,那还担心会败吗?
当然不会。
……
“咦!”
张坤编练了一会兵马。
各军训话之后,正要打马回城,不知为何,一阵倦意袭来,仰首就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好困。”
“后半夜没睡好吗?”
吕铃绮好奇的看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如此模样。
以往,就算是彻夜练武读书,第二天仍然精神奕奕,双目精光隐隐,让人不敢直视。
而今日呢,就像慷懒的大猫一样,足足打了五个呵欠了。
需要什么样的劳累,才能把他累成这样啊?
吕小姐低头细思,不敢多想。
“不是,就算熬上三五日,以我如今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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