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找来太医处理他的伤口,也差人打了一桶热水让他沐浴更衣,这些日子他日夜兼程,身上的味道重到他自个儿闻了都皱了皱鼻子。
安旭不让安玖以外的人近身伺候,他只能有些艰难的自行擦浴,擦着擦着,他似是有些委屈,又有些高兴,脸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安旭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泛起薄红的时候,比女子还要妖娆,可有个人却硬生生的比他好看许多,他的安玖啊!安旭的眼尾红润却微微勾起。
哭那是哭安玖的无情,乐那是乐即将迎来的相逢,除了悲喜,心中还复杂的夹杂了几许畏惧,深怕见面以后,遭到狠狠的拒绝。
“安玖……”执念太深,安旭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这两个字了,这两个字这十年来他已经覆诵过千万遍了,不管喜怒哀乐,只有喃念着这两个字,他才能继续往下走。
安玖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在安旭吱呀的推开房门的时候,她还熟睡着,安旭的目光离不开被团里面的身影。房里头暖呼呼的,炭火整夜供应,带来了微弱的火光。可是让安旭觉的暖的不是火光,是被团里那缩成一团的小女人。
不过是四个多月不见,却觉得一日叁秋。
“安玖……”他声音嘎哑,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床前,安玖的呼吸浅浅的,可在安旭靠近她的一瞬间,安玖倏地翻身,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已经底在安旭的脖颈间。
两人瞬间四目相对,安玖在睡梦中也是警戒的,只有睡在安旭身边时能一夜好眠,安旭贸然接近她,没差点给她抹了脖子。
安玖在看清来人的时候,连忙想要收手,可是她的手却被安旭牢牢抓住,安旭怎么也不愿放开安玖的手,就怕一放了,发现眼前都只是他的幻觉。
十年来,他有太多次产生幻觉了!有太多次他觉得安玖在他身边,可是一回神,一切皆成空,那种孤索的感受太碜人,每每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玖,你就这么丢下我了,那你不如动手吧。”那抵在安旭脖子上的匕首因为安旭的动作,稍微划开了一个口子,安玖很敏感的闻到了血腥味。
“你做什么?你疯了?”安玖大惊失色,她不敢用力挣扎,她的匕首有多锋利她自己知道,一个弄不好,安旭是真的会命丧她手下的。
“我是疯了,很久以前就疯了,玖儿你不也知道了,我也重活了一世,在上一世,我老早就疯了!”安旭的声音太悲切,安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狠狠的被揪紧了。她见识过他的癫狂,她的心底是怜悯他的,可仅只是怜悯,人不应该活得如此痛苦不堪。
“……”安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闭嘴不言,等着安旭的情绪稳定,安旭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她,那一双以往意气风发的眸子,如今颓靡不堪,而且濛上了一股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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